話說風光明媚的有栖川學園,為了慶祝創校第一年的校慶,決定要舉辦盛大一點的活動。
學校裡公認最聰明、最變態的幾位教授,包括湯川教授、火村教授、御手洗校醫聚集在會議室裡不眠不休地擬定了數萬個方案,就在喝掉了幾百杯咖啡、抽完了幾百根菸和吃掉了幾百隻冰淇淋後,三個人終於達成共識。為了紀念他們美好、偉大的學園一歲生日──他們決定要來演一場話劇。
就像做愛要有床,話劇當然就要有劇本,於是教授們還有碰巧送午餐來的學生們又陷入爭論:
殺手
殺手悄悄地潛伏到屋簷上。
窗口透出柔和的紅光,杯觥相碰的聲響引人淫靡的遐想。此處是京城最著名的紅燈區,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紅燈區,除了妓館瓦子一應俱全,自從開明皇登基後,為了開發「億萬黎民各種健康性向」,另開設了龍陽館,鶯鶯館,還有專門玩弄幼童的雛臠館,正著玩倒著玩,只要你有錢,包管你賓至如歸。
殺手實在不想來這個地方。
雖然他也是個男人,無法否認自己的生理需求,但一看到自己腳下「後庭花開」的招牌,操連十年的刀彷彿也因冷汗拿不穩了。
後庭花開,真是露骨的名字。此乃京城頭牌小官的集散地,有名的男妓館。
但他不得不來。當然不是來嫖小官,殺手的工作素來只有一種,那就是殺人。
無奈地攤開手中黑函,他是崇尚自由主義的殺手,從來不加入什麼殺手同業公會,因此雇主和他都是直接接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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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大家幹嘛這麼客氣,難道是怕出錢?」
耳裡盡是調侃,眼看筷心就要鑽入最後一雙蒙面下的眼睛,少年背後卻風聲遽起,一個機伶的刺客竟趁機繞至身後。
估量著少年即將血濺七步,沒想螳螂背後還有黃雀,刺客只覺肩頭一涼,轉頭才發現自己一臂已殘,不由失聲驚呼。
少年任由殘臂落在頸畔,透過鮮血帷幕一笑。
「我以為你坐定了不出手,要累死哥哥我呢!」
純鈞在黑衣人身後喘息悄立,他手持利劍,神色猶豫,招式卻乾淨俐落,斷人一臂,劍刃上竟不帶血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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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折 北里花間
「阿黑,你確定後頭沒有人跟來?」
皇朝北疆的皇禁城地處偏北,嚴冬長達五六月,夏季的光陰便相對珍貴。
這年是慶武三十六年夏。蟬鳴為皇城的盛暑烙下歷史的記憶,南風將整片北疆昇華成烤爐,從扛轎的腳伕到挑擔的攤販,不分稚子老漢,街頭盡是赤精上身的男人。城西武羅湖楊柳提畔一如往夏地擠滿騷人墨客,只怕沒把湖的一岸翻覆。西市的涼巷於是成了富家子弟的折衷方案,店鋪在市街上鱗次櫛比,大衣行、秤行、絹行、藥材肆和金銀行,人馬吆喝聲甚至壓過了蟬鳴。
其中最熱鬧的,莫過於王公貴族的聲色場所。
皇城人稱西市紅燈區為「北裡」,從青龍二街到白虎街一帶,轉過了北橋便是皇城的不夜天。舉目盡是燈紅酒綠、鶯聲燕語,還有妓館的姑娘掩袖衢間,招攬恩客,若是有不知情的旅人途經,必定以為這是哪裡的人間仙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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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鏗咚,這是皇朝禁宮五采門酉時的警鐘。
鐘聲一響,意味著皇禁城內各坊市閉門,旅人得在那時辰前尋客棧打尖兒,商賈馱著交貨滿載而歸,朱雀大道上賣藝的、雜耍的,兜南北貨一掃而空。東西市早歇了業,橫向三條大街擠滿趕在闔門前出城和入城的人潮,門街上坊衛紛紛點燈戌守。
皇禁城的門禁嚴厲,不亞於西地神都的安息日。源自皇朝開國上皇的禮制傳統,千年來亦為血脈相承的子孫所代代遵從。
軒轅皇朝就是這麼一個國家,安土重遷又敬天法祖,似狂風中不動的磐石,它是西地人眼中沉睡的巨龍,悶聲不響,卻又儼然氣勢磅礡。
御石隨筆 紅鞋女孩 番外 最初
我把大疊的資料擱進書桌的抽屜裡時,西荻窪的窗外,忽然下起了大雨。
上個月初,我和御手洗君剛從京都回到關東,結束了一場令人疲累的解謎之旅。回到東京的寓所後,我把自己關在租來的公寓裡好幾天,整理關於事件的資料。世人對於這個事件的興趣,很快就隨著紛至沓來的新聞被忘卻了。而我的友人御手洗,也是以卓越的推力能力解決這個事件的核心人物,似乎也暫時回復他那閒散懶惰的生活了。
我坐回那間狹小寓所唯一的床上,緩了緩僵硬的肩膀。茶几上散落的傳單掉到地上,我俯身將他拾起來。
『搬家呀……』
那是房屋廉售的推銷單。最近我常常有搬出這裡的念頭,一方面東京市區的租金太高了,房東好像也有把我這個窮插畫家趕快趕走的意思。不過想來想去,除了這裡以外,我也不知道搬到那裡會比較好,畢竟我對東京並不是很熟悉。
而我發現我收集的廉售廣告,幾乎都是在綱島附近的房子。
Blue Beard
一
他坐在顛簸的車廂裡,看著窗外的風景。王國廣闊的田野在眼前掠過,他用指尖撫摸著手上的籐製行李箱,心想這樣的旅程真是好,不自覺地拿下他的帽子,把一頭淺褐色的頭髮晒在躺椅上。
「你好。」
◇
可能是瑞典的東南岸太舒適的關係,原本計畫一個星期的旅程,在我們回到斯德哥爾摩時,已經是兩個多禮拜以後的事情。御手洗已經到了再不回去烏普薩拉大學,就會造成無可挽回災害的地步,他的研究團隊四處在通緝他。這樣即使是意興闌珊的御手洗,也不得不面對現實,準備回到工作崗位去了。
海因里希的雜誌編輯好像也連續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他,哭著說他再不回來,他就要被趕去拉普蘭看極光了。我已經不想去管我的責任編輯了,我想他這次不止是兩眼血絲,可能已經找我找到胃出血了吧!里美也說他下禮拜一定得回去日本,她的司法訓練課程已經不能再繼續請假了。
不知不覺間,所有人好像都忽然被迫面對現實,回到嚴酷的世界裡去。我想也差不多到了打包收拾行李,回到我陰暗的馬車道寓所的時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