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人戰慄的一種藝術。至少紀宜是這麼覺得。
  
  他埋頭於書本,把借來的書看了一半後,猛地驚醒過來看了一眼壁鐘。才發覺早已六點過了五分,紀宜馬上從位置上跳了起來。
  
  是單純遲到嗎?紀宜是和人約定,就一定會至少早五分鐘到的那種紳士類型,雖然他知道大學生遲到的惡習,就算遲到三十分鐘也可以面不改色,那個叫介魚的少年,看起來也不像是分秒必爭的類型,遲到個五分鐘也不奇怪。
  
  但不知道為什麼,紀宜就是坐不住了。他把手上的書放下來,拿起傘就衝到樓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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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 紀宜


  「你好了嗎?魚,我們再不出門的話,會來不及喔!」

  對著鏡子調整自己的領帶,紀宜忍不住往房間裡又探了一下頭。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:雖然二十有七了、卻仍然平滑的眼角,梳理整齊、抹上些許髮膠的黑髮,還有昨晚被吻得微紅的唇,確定一切都沒問題,才拾起地上的隨身包,

  「小魚,快點,不用再看了,你已經夠帥了啦!」

  他對著房間裡笑道,伸手打開了同居屋舍的房門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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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Knob……?」

  他試探地叫了一聲,聲音盡量溫柔。他的性器還停在Knob體內,他放下Knob的大腿,伸手觸向他的臉頰,才發覺他雙手高舉,竟然擋住了自己的臉,而且眼睛還閉著:

  「Knob……?你怎麼了嗎?痛……?」

  罐子不禁也有些驚慌起來。他的小貓不對勁,雖然完全沒有抗拒他的入侵,卻看得出他的異狀,嘴唇泛著恐懼的蒼白,全身都在咯咯發著抖,罐子從來沒有見過一向開朗的Knob這個樣子。

  似乎查覺罐子的遲疑,Knob顫抖著開口:

  「不,我……我沒……我沒問題。」

  Knob有些慌張地說,但手臂還是沒有放下來。罐子凝起眉,抓住他的手臂,強硬地把他扭了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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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 罐子


  罐子第一次見到Knob,是在一年級的表演實習課上。

  因為他沒有去迎新,也沒有參與班上任何活動。一來他覺得自己太老,那些新生都少自己三四歲,和一直留在美國的自己,文化也不太一樣,自己脫口而出英文,還會被那些人側目。所以乾脆就獨來獨往地過四年,還比較乾脆,罐子一開始就打定這主意。

  聽說這所藝大的舞台實習,是一位相當有名的華人舞台劇製作,他一直很想和他見個面,所以毫不猶豫地就選了他的課。

  他本來以為會是個嚴肅、硬脾氣的大叔。沒想到一照面,他就被女王的七色頭和緊身衣給嚇了一跳,尤其是他一進舞台教室,就被女王當著面大吼:

  「上我的課還敢遲到!給我繞著藝大跑三圈再回來!」

  「三圈?這所學校很大耶,至少橫跨兩座山吧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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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 肖桓


  「已經好了喔,先生,你可以準備一下毛巾和換洗衣物。」

  看護從療養院的房間門口探出頭,對著等在門口肖桓笑了一下。肖桓從長廊上回過頭來,對著年輕的小姐笑了一下:「啊,我知道了,謝謝妳!」

  看護小姐臉紅了一下,看了肖桓俊俏的側臉一眼,就提著剛換下的尿布和髒衣服走了。肖桓就走回房間裡,先繞到旁邊的架子上,拿了一條大毛巾,又走進了公用浴室,試了試浴缸的水溫,滿意地點了點頭,把毛巾拋到肩膀上,又走回長廊。

  他走到屬於剛才那個房間,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露出愉快的笑容,然後邊進門邊輕快地開口:

  「Ivy,該起床囉,桓哥來幫你洗澡囉!」

  *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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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習齋傭懶地從喉底哼笑了一聲,習齊從未聽過弟弟這種笑法,像是伊甸園的蛇,引誘著人墮入深淵:

  「我……的確是這麼打算。」男人囁嚅著說,目光仍舊不離習齋的身體。習齋舔完了精液,又把手伸進了上衣裡,搓著自己乳尖,感慨似地嘆了口氣,

  「可惜呀,我在你忽然跑到我寢室裡,約我出去談事情的時候,我就有心裡準備了。不過我眼睛看不到,甚至不知道你有沒有武器,如果那時候就拒絕的話,你說不定一刀刺進我心口,我連躲都沒辦法躲。所以就想姑且順著你,」

  男人朝習齋走進了一步,伸手往他胸口摸去。習齋嘻笑一聲往旁邊躲開,像是故意要讓男人心癢難耐似地,舔舐起剛才觸摸乳尖的手指來,一根一根地,

  「果然你把我帶到了頂樓,還跟我說要和我一起逃走,你不當牧師,我不是學生,從此兩個人雙宿雙飛,讓我只屬於你一個人,」

  習齋故意用浪漫的語調說著,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:「多好的夢想啊!聽到的時候,我感動到都要哭了,真的。要不是後來我一拒絕,你就要強吻我,還不小心把我推下去,我說不定真的會被你給打動呢!」

  習齋咯咯笑了一陣。男人的臉色有點難看,又往習齋摸去,這次成功地抱住他的背頸。習齋也不再抵抗,仰起頸子來,任由男人在他的頸項上親吻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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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很清楚,自己沒有那個資格。也不忍心這樣做。

  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,習齊叫司機載他到市區,到肖桓工作的健身房。如果是前一刻的習齊,是死也不肯讓自己靠近那裡的,但是他現在,忽然好想看一看那些人,那些和他有著羈絆的人們,即使只是遠遠看著也好。

  車在健身中心門口停了下來,習齊把褲袋裡僅剩的財產一古腦全塞給司機,在他有機會數錢阻止他前,逃命似地下了計程車。

  他走到了健身房的落地玻璃窗前,現在是清晨六點半,健身房七點才開門。習齊卻知道肖桓會早一個小時來開門、清理場地和鍛練自己。

  果然繞著玻璃走了半圈,他就在受付櫃台的地方,看見了肖桓。

  一段時日不見,習齊覺得肖桓的背影,竟變得有些陌生了。他的臉側還貼著繃帶,多半是被自己毆傷的地方還沒好,習齊把臉貼在不起眼的角落,就這樣靜靜地看了一會兒。既沒有出聲,也沒有移動。

  肖桓掃完了場地,一個人坐在靠背椅上,同事走過來和他打了聲招呼,還指了一下手錶,肖桓就點了點頭。習齊發現他的表情很疲倦,甚至有些迷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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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『代轉交虞老師。辛維。』

  習齊忽然感到不安,原本平靜無波的心跳,又重新跳動起來。握住錄影帶的手顫抖著,他把它塞進了錄影機裡,在地板上坐了下來,用同樣發抖的手按著搖控器,轉到錄影帶播放的頻道,屏住呼吸盯著電視螢幕。

  老舊的螢幕閃爍了兩下,跳出一個人影來。習齊馬上認出那是罐子,而且是剪頭髮後的罐子,場景他也無任熟悉,那是他們最初排練時,所借的那間排練室。

  他的耳邊驀地響起菫學姊和他說過的話:

  『罐子那個男人,在女王正式讓他加入劇組那一天,在排練後借了攝影機,一個人在排練室裡留了很久。』他終於明白那句話的意義了。

  「哈囉,看得見嗎?嗯,應該有錄到吧,聲音也是,咳。」

  罐子的聲音,比平常還來得輕鬆、明朗,頭髮也比現在短一些,讓習齊想起第一次在排練室裡,看見他低頭拖地的模樣。罐子清了清喉嚨,對著鏡頭笑了一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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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習齊和罐子一樣,舞台以外的時間,也幾乎都不說話、不和任何人交談。直到綵排時間結束,習齊仍然坐在位置上,如同被觀戲的主人忘掉的娃娃,一動也不動地呆坐在位置上。直到罐子去搖他,把他帶上機車,習齊才稍微恢復成人的樣子。

  公演前夕,罐子仍然照常去打工。他越來越晚歸,時間幾乎都耗在工作上。

  習齊已經無心再探究他做什麼工作,但是他看得出來,隨著公演時間越近,罐子就越著急,雖然不至於借酒澆愁,因為他想保持最佳狀態站上舞台。但是Boss香菸的氣味,這幾天以來充斥著整幢公寓,即使在睡夢中也揮之不去。

  肖桓和習齋都沒有人來電話,習齊對他們則是連想,都不太敢去想。一想他就發抖,一想,他就幾乎要發瘋。

  埋藏在冰冷土地裡的肖瑜,一定也鑽入了習齋和肖桓的夢裡。

  他會怎麼和習齋說呢?會說自己好冷、好痛、好難過嗎?習齊有好幾次好幾次,都好想跑回那個地方,那個埋藏著肖瑜和秘密的洞裡,用十指把泥土掘開、掘深,然後鑽到裡頭,緊緊抱住他的瑜哥,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的身體,從此和他一起永遠待在那裡。

  習齊覺得很諷刺,最終把他逼瘋的,竟不是對殺人的內疚,而是對肖瑜這個男人無盡的思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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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埋……要……埋在哪裡?」

  他恍神地說著。罐子按了一下他的肩,轉身把肖瑜背了起來,鮮血淌下了腦側,看見肖瑜的慘狀,習齊又嗚咽起來,幾乎想就在這裡一頭撞死,陪他的瑜哥一起走。

  這樣就不會有痛苦、一切都可以解脫了。習齊忽然強烈地羨慕起那些已死的人來。

  「跟我來,我想我燒Knob東西的那裡正好合適,那裡很隱密,不下雨的話,應該暫時不會被人發現。」

  習齊已經喪失思考能力,或者更貼切一點,已經喪失了所有人類應有的能力。他只是茫然依照罐子的指示,拾起肖瑜同樣摔得七零八落的輪椅,又撿起了那把手槍,罐子悄聲說血跡他待會兒會來處理,就催促著他爬上陡峭的坡。

  山坡那頭傳來車駛離的聲音,顯然是計程車等得不耐煩,已經先行離去了。

  兩人摸黑走到活動會館後面,那裡果然如罐子所說,靜靜的一點人煙也沒有。罐子把面容慘白的肖瑜輕放到地上,消失了一陣子,再回來時手上拿著斧頭和鏟子,應該是如他所說從倉庫裡摸來的,他一鏟就鏟往鬆軟的泥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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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瑜哥……我是真的很喜歡你。」

  他這話一出,肖瑜的臉色明顯變了。他怔愣地望著習齊的眼睛:

  「但是……我想了很久,瑜哥,這三年來,我真的想了很久,也想了很多。當年不懂的事情、沒有能力懂的事情,現在我終於明白了。瑜哥,我是真的很喜歡你,那個時候只有更喜歡,但是,無論多麼地喜歡,那種喜歡,終究不是情人的喜歡……」

  習齊望著肖瑜的表情,忍住滿腔的不捨和不忍,他知道自己非說不可:

  「我以前不懂,我想自己還是喜歡瑜哥的,就算瑜哥吻我,對我做那些事……我也只是有些害怕,並不覺得討厭。但是直到現在……我有了個喜歡的人,喜歡到即使殺了我自己,我也想緊緊抓著不放的人,我才明白那種感覺。瑜哥,如果……如果那個人現在,對我做出當年那樣的事的話,我一定也活不下去。」

  罐子眨了一下眼,有些意外地望向習齊,面對這樣赤裸裸的剖白,即便是他,也不禁有些許動搖。習齊深吸了口氣,視線不知在什麼時候又模糊了:

  「瑜哥,對不起,我真的……不知道該怎麼彌補,什麼都……什麼都已經回不去了。但即使時間重來一次,我想我……還是不會愛上瑜哥,瑜哥對我而言,是最了不起的大哥,也是最敬愛的家人,但是……不會是像學長那樣,讓我的心痛成這樣的人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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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罐子卻怔怔地看了她很久,好像被台詞所憾動,又或許是杏的詮釋方式。直到女王喊了停,他才慢慢移開視線,下了舞台,過了一會兒,杏才跟著從舞台上爬了起來,眼神還有些失焦。習齊在她的眼睛裡,看見些微閃動的淚光。

  那天排練過後,女王忽然要大家聚集起來。劇組的人多少都有點疲累,拖著腳步走到西裝筆挺的女王前。

  女王掃視了他們一圈,習齊覺得他在思考些什麼,又在猶豫著什麼,他的眼神相當嚴肅,卻又洩露了一絲溫柔。正思考著,女王就開口了:

  「你們這些傢伙,老實說真的全是一群人渣,」

  女王脫口而出的話讓所有人都抬起頭,他好像真的很受不了似的,揮著手在導演椅旁繞了起來:

  「嗑藥的嗑藥、進警局的進警局、亂搞男女關係的亂搞,最好的也是無可救藥的老菸槍,然後頂撞師長、蔑視校規、破壞公物、老是遲到,還一天到晚違反交通規則,找遍整個戲劇界,大概沒有比你們這幾個傢伙更糟糕的人了。」

  他說得認真,除了罐子以外,劇組的人好幾個都低下了頭。女王忽然停住不動,站在導演椅後,神色專注的盯著所有人。難得乾淨的俊臉上,滿是肅穆的神情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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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肖桓,你是個白癡。」半晌,他乾澀地開口。

  「是,我是白癡,」

  肖桓馬上承認,苦意溢滿了他的五官:

  「我知道不可能……但是心裡又一直存著一個小小的希望,尤其是你和瑜發生那種事後,我就開始妄想,搞不好我也可以……至少讓你多注意我一點。」

  「我是很注意你啊……」

  習齊的囈語讓肖桓驀地抬首,他咯咯笑了起來:

  「我是一直在注意你啊,因為我得注意你會不會我睡得正好時,忽然帶著醉臉出現在床邊,還有你跨下那把醉劍。我還得注意明天有考試時不要出聲,以免驚動你進我房間,抱著我說要試你的新玩具。啊啊,我還得注意你會不會在哪個公眾場所,一時興起脫光我的衣服,只因為你忽然想看我表演自慰!肖桓,你不知道我有多注意你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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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我叫你滾你聽到沒有!你還要在這裡賴到什麼時候?」

  習齊回不出話來,罐子就一步踏前,作勢對他揮出一拳,但是沒有打到他。習齊踉踉蹌蹌地退了兩步,看著彷彿又化身成野獸的罐子,又看了一眼他和罐子一起看著Knob的影片、曾經是他短促避風港的小客廳,罐子終於吼了起來:

  「我數到三,給我滾出這幢公寓!否則就對你不客氣了,Ivy!」

  樓下的住戶聽到吵架,開門出來怯怯地看了一眼。習齊的眼裡沒有淚,只是用蒼白的視線看著罐子,好半晌才背過身,往樓梯下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,然後跑了起來。

  他跑出了罐子的公寓,跑到連綿的街燈下,忍不住又看了公寓的陽台一眼。他記得就是在那裡,罐子伏在他身上,逼著他抓著欄杆,從身後凶猛又熱情地侵犯著他。

  忽然上面傳來罐子的聲音,是吼聲。

  他意外地抬起頭,看見罐子就站在陽台上,雙手抓著欄杆,對著空氣狂叫起來。那是像獅吼一般的聲音,既絕望、又高傲,彷彿君臨到一切事物之上,卻發覺自己仍舊是獨自一人的那種孤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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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是音樂系一團的首席指揮,指揮科的介蘭。現在那邊全是警察。」

  習齊始終沒有看到介蘭的屍體。據說她被發現時,已經是死後一天的事,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了。

  她在除夕夜當晚割腕自殺,和杏倒下去時差不多時候。鮮血流滿了整間會館的浴室,她把手浸在放著熱水的浴缸裡,要不是熱水流出房間,被返校的學生驚覺,跑出去通知社監,介蘭的屍體可能會更晚才被發現。

  紀宜臉色沉重地說,聽說介蘭死得時候很痛苦,割腕這種死法本來就是種酷刑,介蘭後來一定想早一點終結生命,除了手腕的傷痕,脖子上、手臂上和胸口都有她神智昏亂下,用小刀劃出來的痕跡。地上還有嘔吐物,以及散落一室的West菸蒂。

  看得出來死者死意堅決,浴室的牆上就是緊急求救電話,按個鈕就會通到舍監的房間。但即使在最痛苦的時候,介蘭一次也沒有用它。

  介蘭自殺前,把她所有的樂譜,像飛花一樣從窗口灑了出去。五線譜被大雨打得溼透,大部份都爛得無法辨識,上頭還有她數月來密密麻麻的註紀。

  那天紀宜和女王請了假,匆匆返回宿舍,習齊知道他是要回去陪介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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