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好點了沒有?」

  拿著肖瑜前夜替他泡好的蜂蜜牛奶,肖桓進房在床邊坐下。習齊病得頭昏眼花,任由肖桓餵他吃了藥,灌了水,又替他倒了杯牛奶放在手上,他才說得出話,

  「嗯,燒好像退了。」他虛聲說著,又躺回床上。這時候他就不禁感激肖瑜不在家,他被某個貴婦人請去她們的聚會教年菜的作法,如果說肖桓給習齊的是肉體上折磨的話,肖瑜就是精神上的。現在的習齊,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應付肖瑜給他的壓力,

  「太勞累了吧,小齊。果然是那齣戲害的。」

  肖桓說著,把牛奶杯擱回茶几上。習齊很想頂一句「是你害的才對」,但想想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,侵犯病中的習齊,肖桓可是前科累累的。

  何況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剪刀上的蘑菇這齣戲,無暇思考其他。正發呆著,忽然額上一暖,原來是肖桓的大手撫到了他的額上,像在測他的體溫似的,動作十分輕柔,讓習齊想起了小時候,每次自己生病,照顧自己的往往不是分身乏數的爸爸,而是肖桓他們。

  最開始見到肖桓的時候,習齊記得自己是有些看不起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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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習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他貼緊耳朵:「不,你沒做錯。」他肯定地說。

  習齋聽起來有點疑惑的樣子,不過他很快改變了話題,交代了一些生活上的趣事,像是上了哪些課、學校裡的趣事等等。半晌忽然開口,

  「對了,齊哥……」

  「嗯?」

  「……不,也沒什麼,只是最近我們這組,換了輔導我們的牧師呢。」

  「咦?為什麼,不是快要寒假了嗎?」

  習齊有些意外。習齋的學校,是教會募款創辦的,除了持有證照、專忙照顧盲人的輔導員以外,教會也投入了不少人力,學院的行政有百分之八十是靠牧師和修女在維持,輔導員也有很多是基督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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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習齊站在門口沒有動,總覺得那些鶯鶯燕燕形成某種結界,讓人很難靠近。聽說肖瑜是這裡最受歡迎的料理老師,不但場場爆滿,最近還新開了替男人量身打造的料理課,這些太太還好,習齊還滿難想像肖瑜被一大堆男人包圍著問東問西的樣子,

  「小齊,過來這邊。」肖瑜遠遠就看見了他,向他打了聲招呼。習齊緊張地挪了兩步,那些太太有幾個回過頭來,看見了習齊,露出驚訝的表情:

  「啊,這就是老師說的弟弟嗎?」其中一個太太說。其他人也跟著七嘴八舌起來,

  「哎呀,長得好可愛喔。」、「來,給阿姨摸看看,皮膚好好……」、「和老師長得不像耶,而且好瘦小,像女孩子一樣,國中?高中?現在幾歲了?」看到那些太太朝自己湧過來,習齊覺得自己像隻被包圍的流浪貓,全身毛都豎了起來。

  他求救地看向肖瑜,但肖瑜卻像覺得很有趣似地,竟然只是端坐在輪椅上微笑著,半晌才挪動輪椅,把他從一堆難聞的香水和脂粉中了出來,攬住他肩膀,

  「他叫習齊,是我母親再婚對象的孩子,我們不是親兄弟。」肖瑜說明著,又補充道,「不過我對待小齊,就像對待親兄弟一樣,我們感情很好,對吧,小齊?」習齊一句話也沒說。太太們誇張地「喔——」了一聲,又吱吱喳喳地討論起來,

  「原來是繼父的孩子啊!對喔,上次老師好像有說過……」習齊聽到她們竊竊私語起來,還有太太拍了拍他的肩膀:「老師很可憐耶,從小就沒爸爸,後來連媽媽也跑了,現在還變成這樣子,你叫小齊厚?你要多照顧你哥哥啊,畢竟兄弟一場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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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亡者已逝,但不曾從在意他的人身邊消失。曾失去親人的習齊最明白這個道理。

  ***

 
  排練結束後,習齊留下來整理場地。女王還是什麼也沒有對他說,習齊本來期待他對自己能有什麼意見,或是像學長姊一樣的訓斥、嚴厲的批評也好。但是女王除了看不過去時,會指導幾句基本功的問題外,對他對角色的詮釋完全不置一辭。

  熊先生來鎖排練室的門,習齊走出排練室時,發現外面下了大雨。他早上出門時匆匆忙忙,竟忘了帶傘,只好望著傾盆的大雨發呆。

  「沒有傘嗎?」

  忽然聽見旁邊有人說話,習齊一嚇,抬頭一看,卻是紀學長溫和的笑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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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小蟹學長本來成績超好,很被老師看好的一個演員。但是那場之後他就跟所有人說他再也不踏上舞台,跑去鑽研劇場, 一直到現在。」

  習齊默默地吃完剩下的午餐,他把劇本收到背包裡時,發覺介希背了另一個大袋子,好像準備到什麼地方去的樣子,「你下午要幹嘛?那是什麼袋子?」他問介希。

  「喔,沒有啦,我組了個Band,」介希似乎有點不好意思,抓了抓頭說。

  「Band?」

  「嗯對啊,和班上的還有幾個舞蹈科的朋友啦。看你這麼活躍,我就覺得我也應該要努力一點才對。」

  「活躍啊……」習齊苦笑了一下。介希的頭髮不知何時染成了鵝黃色,他竟到現在才注意到,他不禁笑了笑,

  「那,你在Band裡面是做什麼的?鼓手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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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讓我演Tim,演這齣戲。」

  女王沒有回答他,只是轉頭望向仍舊睜大著眼的菫:「菫,妳懂了嗎?」

  習齊看見菫學姊的手微微顫抖,她慢慢垂下了頭,

  「我懂了。」她說,又補充一句:「對不起。」

  這時候有人敲了排練室的門,一個瘦小、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男人推門進來,手上提著一袋水。習齊後來才知道那是女王的助理,女王叫他Teddy,但大家都叫他熊先生,也是這次的排助之一,據說他是女王歷任助理中撐得最久的一個,資歷是兩年。

  「虞老師……」他探了一下頭,習齊覺得女王一定常拿劇本之類的東西丟他,所以他開門進來的時候還慣性地閃了一下,「那個……就是,提醒一下,我們的借用時間只到十二點。老、老師可以慢慢來沒關係,只是提醒一下。」

  看見女王嚴肅的表情,熊先生丟下水就逃之夭夭。習齊看女王手上一直捏著劇本,像在思考著什麼事,過了許久,才閉上了眼睛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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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嗯,終於找到你了,你現在趕快過來排練室A一趟。」

  「排練室,為什麼?」習齊呆住。

  「女王說昨天晚上的進度被拖延了,所以昨天晚上緊急通知大家今天早上十點在排練室集合。可是一直都找不到你,打手機也打不通,總之你現在快點過來,大家都已經在這裡了。」紀學長說。習齊有些反應不過來,好半晌才回話:

  「排練……是要排練剪刀上的蘑菇嗎?可是那位學長不是已經……」

  習齊有點意外。Knob學長死在公寓床上的事,他們都被女王下了封口令,現在學校裡還沒有人知道這件事。聽紀宜的說法,女王好像連警方那裡都打點好了。

  但是以藝大八卦的傳播速度,習齊知道再過不久還是會有不少人知道。他原先以為這齣戲就算不停演,至少也會先順延個幾個月,沒想到女王竟然連要角死亡也毫不動搖,這麼急著繼續排練。

  「但是……少了一個人要怎麼辦?老師有找人來遞補嗎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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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小齊,你會恨瑜哥嗎?」肖瑜安靜地問。

  習齊看著肖瑜,看著比起當年憔悴許多,但風采依舊的那張臉,看著他因為長期坐輪椅,而顯得有些削瘦的骨幹,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忽然湧上胸口。習齊撫著脖子上未褪的傷痕,眼淚不自覺地奪眶而出。他咬著牙搖了搖頭,

  「不,不會,」習齊用力地拭著眼淚,但新的還是不斷掉出來,

  「我永遠……也不會恨瑜哥。」

  「那麼你恨桓嗎?」肖瑜又問。

  習齊沉默了下來,雙拳放在膝蓋上,不自覺握得緊緊的。他別開肖瑜的視線,紅著眼眶看著窗外星火漸滅的夜空。

  肖瑜沒有再問他。他放下了剛削好的蘋果,把兩顆蘋果並排在床上,靠回椅背上,手上還拿著那把水果刀。肖瑜在燈光下旋轉著水果刀,平靜地開口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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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唔……?!」

  習齊嚇了一大跳,那隻手摀了他的唇後,又把他整個人扳過來,在他有機會看清楚對方的臉前,把他壓進了樹蔭裡,習齊感受到唇上襲來侵略性的、熱情的吻,急切地奪走了他所有的發言和呼吸:

  「嗯……嗚……」習齊被吻得透不過氣,鼻尖聞到熟悉的煙味。他忍不住用手推了推對方的腰,但那個人還不放過他,舌頭貪婪地索求著口腔內的液體,最後還懲罰性地咬了他的紅唇一下,才抓著習齊的肩膀退開:

  「桓、桓哥!」

  樹下的人正是肖桓。他抓著習齊的肩膀,夜色下,習齊發現他雙眼望著自己,盯著自己被吻紅的嘴唇,那張不輸給罐子學長的俊臉被樹影掩映,顯得有些閃爍不定。

  習齊回頭一看,才發覺山道上停著肖桓的紅色跑車,他竟看到連肖桓來了也不知道。

  肖桓又看了他一會兒,才慢慢地收回視線,放開他轉過了身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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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警察把他們全都帶回警局做了筆錄,那期間罐子還是一直一語不發,由女王來主導整個問答。習齊覺得他人雖然在那裡,卻又像不在那裡,他的存在有一部份,已經被不知名的黑影給吞沒了。

  做完筆錄後,女王和罐子學長回去租屋做後續處理,劇組裡的人便徒步走回學校。

  山腰上的路燈,在劇組的人身上投下陰影。杏學姊一路哭個不停,菫學姊就把她先帶回家裡去,其他人的氣氛也很低迷。

  紀學長走在他旁邊,忽然開了口:

  「你很不解吧,習齊。」

  習齊有些意外,那是劇組裡,第一次有人叫他的名字:

  「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子……女王、罐子或是小于這些人,放著好好的臉、好好的人不要,偏偏要把自己搞得怪模怪樣,甚至落得這種下場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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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站在這裡,只是因為他的劇本在呼喚他。僅此而已。

  「你別在意,女王教出來的學生都是這樣子,一群小女王。」

  有個一直靠著牆站著,戴著銀邊眼鏡、長得一臉溫馴的學長朝他走了過來,語氣溫和地拍住他的肩:

  「我叫紀宜,你叫我Crab就行了,」他頓了一下,又說:「我是介魚的室友,常聽他提起他弟還有你。」學長話沒講完,教室裡已經鬧了開來:

  「喲喲喲,紀小蟹又來了!」、「小蟹最憐香惜玉,捨不得小學弟了!」,「學弟你要小心,晚上不可以跟他回宿舍,小心第二天醒來光溜溜地躺在他床上喔!」劇組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調笑著。但是學長本人倒是很平靜,笑著拍了拍他的肩,就轉身回原位了。

  習齊還來不及說話,韻律教室的門口忽然傳來吼叫聲。習齊嚇了一跳,他認出那是女王的聲音:

  「你說什麼?找不到人?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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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聽完肖桓的話,他才趁著早上上課前,匆匆把「剪刀上的蘑菇」全劇讀了一遍,一邊讀,習齊覺得自己的臉簡直要燒起來。好容易撐到最後一頁,他啪地一聲迅速闔上了劇本,才發覺自己滿臉漲紅,心跳加快,連下面都起了反應,忍不住抬頭看了一下四周。

  延續男人和少年的精神病,這齣戲最主要就是在講這兩個人的故事。

  少年的名字叫Ivy,有一天在路上遊蕩時,碰見了拿著剪刀到處亂走的男人Tim。Tim在少年的眼裡,剛開始是一顆黑色的、腐爛到發出臭味的特大號蘑菇,蘑菇的位置就在跨下,少年對那顆蘑菇非常恐懼,一碰見了就驚叫著想逃走。

  男人看見了想逃跑的Ivy,認為Ivy是個很值得剪的東西。他興奮地叫著,拿著大剪刀靠近了Ivy,剪刀卡嚓卡嚓地在空氣中揮舞,那就是舞台的第一幕。兩著主角在舞台中央追逐、退避、試探和觀察,彼此像野獸和獵物般窺探著對方的一舉一動。

  而且更重要的是,為了突顯蘑菇的存在,男人身上除了蘑菇以外什麼也沒有穿,從戲開始到戲結束都是如此。

  後來這兩個人在追逐的過程中對彼此感到好奇,決定同居在城市中央的大紙箱中,一人住在紙箱的一頭。

  隨著相處的時間日久,Tim在少年的眼中,也變成了紅色的、像火燄一樣熊熊燃燒著的大蘑菇。但是Tim還是克制不了想一刀剪下少年頭的慾望,對少年的感情越是強烈,那種慾望就與日俱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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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齊哥,我們好久沒一起洗澡了吧?」

  熟練地打開屬於習齊的衣櫃,習齋顯得異常開心,與習齊有些神似的臉通紅著。習齊卻有點驚慌,他看著已經抱出浴巾的習齋,

  「都這麼大了,還一起洗什麼澡?」

  習齋卻嘟起了嘴:「怎麼這樣說,我們是兄弟啊,害什麼羞嘛齊哥!」

  習齊看著依然笑得無羈的習齋,其實他的身體,因為長期被肖桓他們那樣對待,習齊的身上經常傷痕累累,從背部都私處都有令人觸目驚心的痕跡。

  雖然知道習齋什麼也看不見,但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得以那種身體,曝露在自己最愛的弟弟面前,習齊就再也無法和以前一樣處之泰然。

  何況他現在對浴室有恐懼感,肖桓他們不許他洗澡鎖門,所以經常他洗到一半,肖桓就會光著身子破門進來,帶著跨間怒張的凶器。美其名說是要「兄弟一起洗」,到最後習齊總是澡沒洗乾淨,倒多了一身自己和別人的體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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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不想被習齋聽到的話,就不要出聲。」

  「唔……」

  肖桓還是把他壓在牆上,讓他的跨下對著自己,習齊看著他用唇咬開了自己的內褲,把他拉到大腿上。他就這樣雙腿微開、牛仔褲褪到腳踝、內褲卡在大腿上,性器露在微涼的空氣裡,看起來既脆弱又無助。而且竟然已經微微勃起了,

  「小齊自己也很想要不是嗎?」

  肖桓取笑似地撥弄著他的昂揚,習齊幾乎無法正式他。肖桓又是一串低沉的笑聲,低下頭來含住了習齊的分身,開始吮吸了起來。

  習齊渾身顫了一下,肖桓先是慢慢地用舌頭舔,像在吃冰棒似地,舌頭旋轉著、滑動著,直到性器的每一寸都被唾液給濡溼,

  習齊止不住喘氣,快感一波波竄上腦門,讓他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。肖桓看著他逐漸勃起的性器,唇角一勾,側首把他整個分身吞了進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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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肖桓語調輕快地說。那些歐巴桑學員們都好奇地看著他,習齊想,她們一定很驚訝,她們心中的健美男神竟然會有一個看起來這麼蒼白、弱小的弟弟。

  「嗯,桓哥你決定就好。」

  肖桓把毛巾甩到肩膀上,拿起地上的保溫瓶,走過拍了一下他的肩,這舉動讓習齊又是渾身一顫,他抬頭看著肖桓,

  「小齋明天晚上要回來。」他用氣音在習齊耳邊說,隨即背著毛巾走出了重訓室。但已經足以讓習齊渾身震了一震,

  「為……什麼?為什麼這麼突然?寒假不是還沒到嗎?」 

  習齋唸的是全校住校制的高中,那是出於習齊的堅持,也因此學費負擔相當大,剛從高中畢業的習齊當然負擔不起。習齋從生活費到學費都得仰賴肖桓他們,這也是習齊待在這個家、願意忍受這些事情的原因之一。

  肖桓看向他的表情有點意外,然後笑了起來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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