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

  「鳳凰翼其承旂兮,高翱翔之翼翼。」

  ◇    ◇    ◇

  夕陽西沉,將琉璃宮頂粉刷成迷人的醉霞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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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WT25新刊精衛與鳳凰試閱

「大家幹嘛這麼客氣,難道是怕出錢?」

耳裡盡是調侃,眼看筷心就要鑽入最後一雙蒙面下的眼睛,少年背後卻風聲遽起,一個機伶的刺客竟趁機繞至身後。

估量著少年即將血濺七步,沒想螳螂背後還有黃雀,刺客只覺肩頭一涼,轉頭才發現自己一臂已殘,不由失聲驚呼。

少年任由殘臂落在頸畔,透過鮮血帷幕一笑。

「我以為你坐定了不出手,要累死哥哥我呢!」

純鈞在黑衣人身後喘息悄立,他手持利劍,神色猶豫,招式卻乾淨俐落,斷人一臂,劍刃上竟不帶血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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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WT25新刊精衛與鳳凰試閱

第一折 北里花間

 

「阿黑,你確定後頭沒有人跟來?」

皇朝北疆的皇禁城地處偏北,嚴冬長達五六月,夏季的光陰便相對珍貴。

這年是慶武三十六年夏。蟬鳴為皇城的盛暑烙下歷史的記憶,南風將整片北疆昇華成烤爐,從扛轎的腳伕到挑擔的攤販,不分稚子老漢,街頭盡是赤精上身的男人。城西武羅湖楊柳提畔一如往夏地擠滿騷人墨客,只怕沒把湖的一岸翻覆。西市的涼巷於是成了富家子弟的折衷方案,店鋪在市街上鱗次櫛比,大衣行、秤行、絹行、藥材肆和金銀行,人馬吆喝聲甚至壓過了蟬鳴。

其中最熱鬧的,莫過於王公貴族的聲色場所。

皇城人稱西市紅燈區為「北裡」,從青龍二街到白虎街一帶,轉過了北橋便是皇城的不夜天。舉目盡是燈紅酒綠、鶯聲燕語,還有妓館的姑娘掩袖衢間,招攬恩客,若是有不知情的旅人途經,必定以為這是哪裡的人間仙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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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WT25新刊精衛與鳳凰試閱

楔子

 

鏗咚,這是皇朝禁宮五采門酉時的警鐘。

鐘聲一響,意味著皇禁城內各坊市閉門,旅人得在那時辰前尋客棧打尖兒,商賈馱著交貨滿載而歸,朱雀大道上賣藝的、雜耍的,兜南北貨一掃而空。東西市早歇了業,橫向三條大街擠滿趕在闔門前出城和入城的人潮,門街上坊衛紛紛點燈戌守。

皇禁城的門禁嚴厲,不亞於西地神都的安息日。源自皇朝開國上皇的禮制傳統,千年來亦為血脈相承的子孫所代代遵從。

軒轅皇朝就是這麼一個國家,安土重遷又敬天法祖,似狂風中不動的磐石,它是西地人眼中沉睡的巨龍,悶聲不響,卻又儼然氣勢磅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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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石隨筆 紅鞋女孩 番外 最初


  我把大疊的資料擱進書桌的抽屜裡時,西荻窪的窗外,忽然下起了大雨。

  上個月初,我和御手洗君剛從京都回到關東,結束了一場令人疲累的解謎之旅。回到東京的寓所後,我把自己關在租來的公寓裡好幾天,整理關於事件的資料。世人對於這個事件的興趣,很快就隨著紛至沓來的新聞被忘卻了。而我的友人御手洗,也是以卓越的推力能力解決這個事件的核心人物,似乎也暫時回復他那閒散懶惰的生活了。

  我坐回那間狹小寓所唯一的床上,緩了緩僵硬的肩膀。茶几上散落的傳單掉到地上,我俯身將他拾起來。

  『搬家呀……』

  那是房屋廉售的推銷單。最近我常常有搬出這裡的念頭,一方面東京市區的租金太高了,房東好像也有把我這個窮插畫家趕快趕走的意思。不過想來想去,除了這裡以外,我也不知道搬到那裡會比較好,畢竟我對東京並不是很熟悉。

  而我發現我收集的廉售廣告,幾乎都是在綱島附近的房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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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為什麼?我必須把我紀錄的故事傳達給國王,那是我的工作。知更鳥就快要叫了,有可能是明天、也有可能就是今天,我必須盡快地採取行動。」

  作家肯定地說。

  「藍鬍子不會聽你說故事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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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lue Beard


  一

  他坐在顛簸的車廂裡,看著窗外的風景。王國廣闊的田野在眼前掠過,他用指尖撫摸著手上的籐製行李箱,心想這樣的旅程真是好,不自覺地拿下他的帽子,把一頭淺褐色的頭髮晒在躺椅上。

  「你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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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我對那個不倫不類的童話故事沒有興趣,覺得他的腦子大概是被馬桶浸壞了。但那時候我在心裡發誓,長大以後,我一定要當律師或醫生,然後再也不要見死不救。

  但我沒有想到,後來我真的做了律師。我也沒有想到,即使我做了律師,我還是繼續見死不救。

  或許我真是個天性涼薄的人,才能這樣毫不在意地,一而再再而三踐踏別人的信任與尊嚴。我這樣的人,活該得不到真正的愛。

  『哼,又是騷擾又是綁架的,這樣還叫喜歡我嗎?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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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津番外 路見不平


  『哎。』

  『幹什麼?』

  『你讓我上好不好?』他問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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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◇

  可能是瑞典的東南岸太舒適的關係,原本計畫一個星期的旅程,在我們回到斯德哥爾摩時,已經是兩個多禮拜以後的事情。御手洗已經到了再不回去烏普薩拉大學,就會造成無可挽回災害的地步,他的研究團隊四處在通緝他。這樣即使是意興闌珊的御手洗,也不得不面對現實,準備回到工作崗位去了。

  海因里希的雜誌編輯好像也連續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他,哭著說他再不回來,他就要被趕去拉普蘭看極光了。我已經不想去管我的責任編輯了,我想他這次不止是兩眼血絲,可能已經找我找到胃出血了吧!里美也說他下禮拜一定得回去日本,她的司法訓練課程已經不能再繼續請假了。

  不知不覺間,所有人好像都忽然被迫面對現實,回到嚴酷的世界裡去。我想也差不多到了打包收拾行李,回到我陰暗的馬車道寓所的時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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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『你應該猜得到的,石岡君,海因里希已經和你說過君子的問題不是了嗎?』

  『君子的問題……啊!是時序……』

  我的心臟重重的跳了一下,好像隱隱知道了什麼,卻又覺得不可思議:

  『難道說……真的會是這樣嗎?御手洗,這種事情……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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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◇
  
  我一瞬間幾乎想大叫出來,但張大了嘴,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。御手洗的長腿橫跨在重型機車上,手上端著安全帽,一臉悠哉地看著我:

  『石岡君,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狼狽啊?你的腳還好吧?』

  御手洗似乎看到我染血的右腳,難得露出了擔心的表情。我還沒有從一連串變故中回過神來,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。御手洗把安全帽擱在座位上,走到我身邊,一手繞過我的肩膀,把我從地上撐了起來。他身上穿著誇張的摩托車連身擋風裝,手上戴著防滑手套,明明就是新宿的年輕人才會有的打扮,穿在他身上卻一點違和感也沒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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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◇

  『……是御手洗叫你在這裡等我的嗎?』

  一坐上我的車,石岡就這樣問我。他用的還是日文,不過隨後坐上車的里美小姐立刻替他做了翻譯。我坐進駕駛席笑了一下,

  『不是,是我剛好想開車兜個風而已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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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◇

  『喂,潔,你等一下,等我一下啊!』

  一走出石岡的病房,潔就一個人快步往醫院外走去,竟然像完全忘了我的存在似的。我趕快跑步追了上去,潔卻忽然朝旁邊的牆壁上靠倒了下去。

  『潔!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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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『妳說什麼?』

  潔叫了出來。由於那個東洋女孩說的是日文,我當時並沒有聽懂,卻看到潔一馬當先往醫院裡跑了進去,我才趕忙追上去,

  『發生什麼事了,潔?』

  『他不見了!』潔簡短地解釋後,我才知道原來是那個日本男人失蹤了,不由得大吃一驚。里美小姐從後面追上來,潔才扭過頭問她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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