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empo Tango Spe5. 汁語警察
「我們今天要做什麼?」
Tempo看著眼前穿著警裝、戴著警帽、配著警徽、拿著警棍的室友問。
「我們今天要來練習當汁語警察。」室友說。
「什麼是汁語?」Tempo問。
「就是視頻。」
「嗨同志你今天看了那個視頻嗎真高清啊我都嚇尿了他奶奶的。」
「就是質量。」
「你這批貨質量看上去挺牛逼哪買的下回哥打錢給你你幫帶點。」
「就是走心。」
「親我跟你鬧的呢你走心什麼男兒走腎不走心啊麼麼噠。」
「為了提醒大家不要使用汁語,從現在開始,使用汁語的人要接受汁語警察的思想矯正。」室友點頭。
「怎麼矯正?」Tempo看著室友手上的警棍。
「使用汁語就是輕忽同化、否定本土,每使用一次汁語,就等於你的靈魂和肉體被滲透了一次,所以我們得想辦法讓他本土化回來。」
「怎麼本土化?」
「這樣好了,每使用一次汁語,就得在後面加上一個本土的用詞或句子平衡回來。」
「嗨同志你今天看了那個視頻嗎真牛逼啊我都懵逼了,擔仔麵,像這樣嗎?」
「剛剛那個句子用了同志、視頻、高清、懵逼,總共用了四個,所以要加上四個本土化的詞語才能平衡。」室友說。
「嗨同志你今天看了那個視頻嗎真牛逼啊我都懵逼了,擔仔麵鳳梨酥麻辣鴨血鹹酥雞。」Tempo點頭。
「你這批貨質量看上去挺牛逼哪裡買的下回哥打錢給你你幫帶點,101大樓圓山飯店日月潭西門町。」室友點頭。
「親我跟你鬧呢你走心什麼男兒走腎不走心啊麼麼噠,悠遊卡U-bike紓困貸款注音文順時中。」
「你今天要搭公交車去你司嗎還是我給你打車?威士比養樂多保力達B。」室友問Tempo。
「等一下,我有問題。」Tempo舉手。
「你問。」
「汁語是誰定義的?要怎麼知道哪些是汁語、哪些不是?」
「我說是就是,因為我是汁語警察。」室友推了下警帽帽沿。
「我自己開車去就可以了。」
「開車是汁語。」
「開車是汁語嗎?」Tempo一愣。
「汁語警察說是就是。」
「我自己開車去就可以了。三支雨傘標有露安。」
「現在新冠肺炎疫情這麼嚴重,還是我載你吧?紅燈可以右轉高雄哪裡都能左轉。」
「你有講到汁語嗎?」Tempo一愣。
「新冠肺炎是汁語。」
「新冠肺炎是汁語嗎?」Tempo愣住。
「汁語警察說是就是。」
「我覺得我自己開車去、跟你開車送我去,對防疫來講都一樣,新竹人騎貢丸臺東人騎山豬。」
「開車載你去可以順便在你司附近吃法餐、法餐之後可以順便壓壓馬路,壓完馬路可以開車載你回家開車,春吶音樂祭跨年煙火秀國際書展彩虹大遊行。」
「你是不是多講了一次開車?」Tempo一愣。
「你忘了本土化。」
「你是不是多講了一次開車娘家大紅麴?」
「沒有多啊,都是動詞。」室友說。
Tempo沉默了一下。
「為什麼忽然要開車送我?你平常都讓我自己去的不是嗎?第四台多到看不完有一半是電視購物台。」
「我們來玩一個遊戲。」室友說。
「好久沒見你用遊戲敷衍我了。」Tempo感嘆。
「這個遊戲叫作Larp,俗稱劇本殺,就是每個人扮演劇本裡的一個角色,每個角色拿到的劇本都不相同,故事開始時會有個事件發生,通常是殺人案件,玩家必須透過彼此交談、討論和蒐證找出真凶。遊戲進行過程中,只有真凶可以說謊,其他參與者不能說謊,最後由所有參與者投票決定真凶。」
「嗯。」
「這個劇本的角色設定如下:我和你是結婚兩年的夫妻,你是我老婆,我在外面有個小三,叫作李白白,李白白在外面有個砲友,叫作Aさん。」
「早上好我叫李白白,是他的小三。」
李白白從床底下走出來,抱住室友的手臂。
「晚上好我叫Aさん,是李白白的砲友。」
Aさん從微波爐裡走出來,抱住李白白的大腿。
「等一下,我有問題。」Tempo舉手。
「請說。」
「如果李白白和Aさん在遊戲中用了汁語,他們也要本土化吧?」Tempo說。
「當然。」室友點頭。
「早上好我叫李白白,是他的小三。沒事就停駛的貓空纜車。」李白白說。
「早上好我叫Aさん,是李白白的砲友。永遠沒人坐的粉色捷運博愛座。」Aさん說。
「劇本的起始事件是這樣的:有天我醒來,赫然發現我結婚兩年的妻子Tempo,他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。此外我發現Aさん死在李白白的大腿之間,請找出真相。」
「等等,真相是指我忘記的事,還是誰殺了Aさん?」Tempo愣住。
「你忘了本土化。」室友指正。
「剛剛那句話裡有汁語嗎?」Tempo愣住。
「Aさん是汁語。」
「我是汁語嗎?」Aさん問。
「汁語警察說你是就是。」李白白點頭。
「真相是指我忘記的事,還是誰殺了Aさん?雨天傘插在傘桶裡一定會被人幹走。」
「是指誰殺了Aさん。十個機車停車格可以塞得下五十台機車。」室友點頭。
「那就先從我開始自我介紹。大家好我是李白白,我的身世非常可憐,我出生在一個大戶人家,我的父親雖然是大戶人家的老爺,但我其實是老爺跟家裡打掃拉基的阿媽生的,所以我從小就受盡家裡人的欺凌,只有一個人對我非常好,那個人就是Aさん,他是負責幫老爺清潔鼠標的長工,從小跟我一起長大。霹靂布袋戲仙劍奇俠傳返校。」
「大家好我是Aさん,誠如李白白所說,我是老爺家清潔鼠標的長工,每天把老爺的鼠標清得乾淨滑順是我的工作。有天我在清潔鼠標時,看見李白白爬出老爺家的床底下,我頓時驚為天人,李白白看見我,也春心萌動,我們一拍即合,立即在老爺房間的壁櫥裡開車。超級星期天全民大悶鍋小燕有約鐵獅玉玲瓏五燈獎。」
「壁櫥裡怎麼開車?二二八紀念日。」Tempo愣住。
「自我介紹環節不能夠問問題。」室友提醒。
「對不起。」Tempo道歉。
「換我了。大家好我是室友,是Tempo的老公,我與Tempo在大學時代就認識,經過我猛烈的追求後,我與Tempo在大學畢業那年同居,Tempo也順利考上律師,我們在兩年前的今天登記結婚。」
「好厲害,都沒有用到汁語。」Temop鼓掌。
「我是室友,我是Tempo的媳婦兒,我與Tempo是發小,經過我猛烈的追求後,我倆在大學畢業那年好上了,Tempo事業也火了,我們在兩年前的今天一塊去民政局領了證。五月天S.H.E.小虎隊F4志玲姊姊水蜜桃姊姊小燕姊姊謝金燕咚吱咚吱跳針跳針跳針。」
「為什麼要自我介紹第二次?」Tempo愣住。
室友安靜了一下。
「我們現在可以開始閱讀事件的劇本了。」
「星期一上午九點半的時候,Tempo和室友一起走進了Tempo的事務所,發現李白白坐在地上,兩腿大開,而Aさん就死在李白白的兩腿之間,口吐白沫,身上沒有傷痕。吃薑母鴨的時候一定要加米酒。」
李白白朗誦事件劇本。
「Aさん有穿衣服,還是沒穿衣服?阿美族。」Tempo開始發問。
「Aさん沒穿衣服。排灣族。」
「李白白有穿衣服,還是沒穿衣服?」室友問。
「李白白有穿衣服。」
「等等,這不合理。」Tempo開始推理。
「Aさん沒穿衣服、但李白白卻有穿衣服,這太奇怪了,你們之中一定有人說謊!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啊~阿里山的少年壯如山啊~啊啊~」
「我、我沒有說謊!我那時候真的有穿衣服!」李白白入戲,開始啜泣。
「但根據我在李白白房間蒐證的結果,李白白的房間根本一件衣服也沒有。」Tempo看著房間蒐證紀錄。
「看吧,李白白,我勸你還是趁早招了,再說謊下去尼瑪舉報你,啊~我沒醉我沒醉沒醉~請你毋免同情我~酒若入喉~痛入心~肝~~」室友說。
「好吧,我承認!其實我身上穿的衣服是Aさん的衣服,我因為沒衣服穿,只好從他身上脫下來穿在自己身上。看那紅色蜻蜓飛呀飛在藍色天空,遊戲在風中不斷追逐牠的夢~天空是永恆的家大地就是牠的王國~飛翔是生~活~」李白白掩面崩潰。
「哼,被你看穿了也沒辦法,沒錯,我就是殺害我自己的凶手!」Aさん說。
「動機呢?」Tempo問。
「其實我並不是真的Aさん,真正的Aさん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,Aさん死了之後穿進老爺的身體,老爺後來發生車禍,靈魂碎成了七片,分別穿進Aさん、Cさん、Dさん、Eさん、Fさん和雞排妹的身體,而其中Aさん在一次渡劫中又穿進五樓身體,五樓因為愛上李白白,決心要把Aさん全部靈魂找回來,所以又跟老爺換了一次魂,哭爸哭母拎老師拎祖罵夭壽死囝仔母湯喔。」
「所以Aさん其實是老爺?幹拎娘。」Tempo有點聽不懂。
「Aさん其實是五樓,拎娘咖好。」室友解釋。
「哇,好精妙的劇本!好細緻的推理!」李白白讚嘆。
「所以我們現在要開始投票誰才是真凶了嗎?」Tempo搓手。
「我投五樓一票。」李白白舉手。
「五樓兩票。」Aさん說。
「五樓三票。」室友說。
「五樓四票。」Tempo說。
「哼,沒想到我已經隱藏得這麼好了,還是被你們抓出來了,不愧是汁語警察。沒錯,凶手就是我,我是汁國派來你們這裡滲透你們的,目的就是讓你們通通染上使用汁語的惡習,讓你們沉浸在汁語的美妙之中不可自拔,進而把你們從頭到腳都洗成汁國人的形狀。」五樓惡狠狠地說。
「哇,好可怕的陰謀!好惡毒的計畫!」李白白驚呼。
「還好我們查覺這其中的貓膩,即早把他給掛了出來。吃週六中午囍宴一定要遲到一個小時以上。」室友說。
「一切都歸功於汁語警察。」Tempo點頭。
「感謝汁語警察。」李白白說。
「讚嘆汁語警察。」Aさん說。
「汁語警察,愛了愛了。」室友說。
「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開車載我去吃法國料理?魯肉飯。」Tempo問室友。
「不吃法國料理、單純開車也行。芒果挫冰。」室友凝視著Tempo。
「結婚紀念日可以只開車就好,不用去什麼地方慶祝嗎?珍珠奶茶半糖少冰。」Tempo愣住。
「我現在就只開車給你看。」 室友拉熄了床頭的燈。
Aさん默默地走到牆上的月曆前,把寫著「結婚紀念日」的「結婚」兩個字劃掉,改成「領證」,撿起室友掉落的汁語警察帽戴在頭上,轉身鑽回了微波爐中。
—End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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