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先醒來的是紀嵐,他從床上驚醒,發覺全身疼得像是要漲裂一樣。特別是後面那一點,同到紀嵐幾乎希望自己再度暈過去。
他動了一下,才發覺紀澤還壓在他身上,卻早已睡得不省人事。
強烈的羞恥感從紀嵐的腳趾湧進腦袋,湧遍全身,他不只覺得羞恥窘迫,還覺得憤怒,轉瞬又覺得心痛,諸般感覺擠壓著他,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。
光裸的肌膚接觸到狼籍的床單,紀嵐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有火在燒。
他甚至不敢多看床上兄長的臉,一想到自己竟然被親哥哥壓著侵犯了一整夜,紀嵐就有一種世界崩毀的感覺。他動了一下,才發現紀澤沒有把陰莖拔出來,就這樣留在他體內睡著了。紀嵐看到的剎那覺得腦子轟地一聲,覺得自己連靈魂也被燒灼殆盡了。
他只好勉強扭著腰,讓已經疲軟的陰莖脫離自己穴口,離開的瞬間還清楚地聽見「波」的一聲,紀嵐整個臉發燙,眼眶溼熱到看不見從分開的穴口流出的白濁和鮮紅。
床上的男人似乎呻吟了一聲,把他嚇了一跳,但翻個身又繼續睡大頭覺。紀嵐又氣又恨,又覺得悲傷,他覺得連自己都快搞不懂自己了。
他也沒進浴室清理,匆匆撿了床上散落的衣物,套上裡褲和長褲、胡亂扣上襯衫,又穿上外套,襪子也沒穿就套上皮鞋,在桌子上拿了鑰匙,踉蹌地奪門而出。
臨走前還是回頭看了床上一眼,紀澤還軟倒在床上,美美地睡得正熟,好像還說著夢話,一副歡愛後幸福美滿的樣子。
紀嵐咬了咬牙,握緊手裡的鑰匙。後面的疼痛逼得他什麼也無法再想,液體淌下大腿的觸感更讓他腦袋嗡嗡作響,他毅然轉過身,現在的他什麼都沒辦法思考,滿腦子只有一件事,那就是逃走。
逃走,逃得遠遠的,然後不管身體還是心靈,都不會再為此而受傷。
***
紀澤從床上醒來時,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分。
一開始清醒時先是有點頭痛,腦子裡像有液體在晃。稍微眨了眨眼,飯店房間的景致才映入眼簾,紀澤竟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,依稀是有什麼人扛著自己,從酒吧一路過來。但紀澤一時竟想不起來那是誰。
他有些茫然地在床上坐起,環顧了一下室內的狀況。浴室似乎還放著水,餐桌上的小點也都沒動。窗外隱約幾聲鳥鳴,他才發現窗簾都是拉上的。
紀澤拖著腳步想站起來,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褲子竟沒穿好,褲頭撂下大半,性器竟然是裸露的。他怔怔地看著,上頭體液狼籍,明顯是發洩過的樣子,一摸床單,上面也是濕的,還沾著血跡、唾液,和帶有自己氣味的精液。
紀澤剎時間全都想起來了,昨晚發生的事情。
他記得自己看到小桃外遇現場,也想起了紀嵐,他知道是紀嵐把自己扛來這間飯店的,還應自己要求,陪他喝了一夜的酒。
那之後……那之後呢……?
紀澤發現自己的指尖在發抖,僵在床頭動彈不得。
昨晚的記憶一點一點復甦過來,他張大嘴巴,像個傻子一樣癱軟在床頭。紀嵐的身體、紀嵐一絲不掛的肌膚、紀嵐那頭長髮、痛苦哀求的呻吟,還有被自己入侵時,那種哭得快要斷氣的神情,全都比影片還鮮明的在紀澤眼前重新播放了一遍。
紀澤甚至有種虛幻不實感,好像那是發生在夢裡的一樣,但紀嵐那聲「哥哥」卻彷彿烙印在他耳裡,讓他不得不承認那一切都是真實的。
「天呀……」
紀澤伸出五指,握住了自己的臉,他必須要用盡所有的自制力,才能勒令自己冷靜。
他竟然上了自己的弟弟?而且還是從小敬愛自己、一直盡心盡力做他左右手的紀嵐。雖然喝醉了有點記不清細節,紀澤還有印象紀嵐痛苦求饒的樣子。
紀澤從床上跳起來,在房間裡走來走去,他完全慌了。如果說酒後亂性的對象是其他男人或女人,那他還可能覺得釋懷,畢竟昨晚他是真的覺得很難過,他可以給一筆錢,慎重的道歉,好好了結這件事。但對象是紀嵐,那就完全不同。
紀澤想起來小時候的事,把被綁架的弟弟救回家後,父親和他馬上送他去看醫生,從身體到心理做了全身性的檢查。
醫生說弟弟有被綁架犯性侵的可能,因為身體外部留有嫌犯的精液,體內也有被觸碰的痕跡。當時紀澤聽見這個消息時,覺得整個人都傻住了,只覺得紀嵐是全世界最可憐最悲慘的孩子,當下就進病房抱著紀嵐哭起來。
反倒是紀嵐對這件事一直很冷靜、也很淡然。但紀澤覺得他一定受了很重很重的傷,畢竟男人被人這樣做,哪個會不受傷的?所以紀嵐的婚姻才會一直不幸福。
但是現在傷害弟弟人竟變成他,他強暴了那個可憐的紀嵐。
紀澤幾乎要吼出來,才能把胸口的氣憤一洩而空,氣憤大多是對自己的,其中還夾雜著對妻子的部份。因為不管對象是誰,他的確和妻子以外的人上了床,但一想到妻子可能也這麼做了,紀澤就覺得心如刀割。
但奇妙的是,這種對妻子的感覺,竟蓋不過他對紀嵐的愧疚感。
「道歉……我得馬上去道歉!」
紀澤自言自語地說著,他馬上穿好全身的衣物,看見床頭打了結的領帶還怔了一下,半晌才想起是自己拿來捆綁紀嵐用的,頓時漲紅了臉,差點沒把頭拿到牆邊撞個兩下。
他殺下飯店一樓,要離開時卻被櫃台小姐叫住。對方滿臉惶恐地說他還沒有付房錢,紀澤愣了一下,以往他不管是住飯店也好、去餐廳吃飯也好,都有人跟在背後付帳,而這個人通常就是紀嵐。這還是他第一次和紀嵐同遊,卻得自己付帳的狀況。
他越想越覺得難受,身上沒帶錢包,還好紀家的信用卡還放在身上,紀澤火速簽了帳,下地下室才發現車被開走了,只得打電話請公司職員來接他,職員一接到電話就愣住了:「董事長,您今天怎麼沒有出席今早的會議呢?啊,您的秘書也沒有來。」
紀澤才知道紀嵐也沒有替他請假,以前也曾有過紀澤在外頭玩得太過火,宿醉還打電話請紀嵐來載他的情況。但紀嵐都會替他先請好假,還會把行程適當地往後挪。
這回卻什麼也沒有做,紀澤心裡越來越不安了:
「不要管,你來接我就對了!」
後來紀澤自己也等不及,生平第一次和路人借錢,搭了早班的電車,回到老家附近再換計程車,衝進別院時還差點滑了一跤。
庭院裡的僱傭婦認得他,紀嵐的住處請了一個灑掃婦,替他煮三餐還有洗衣做家事,此外就是一個定期來打掃的人。灑掃婦驚訝地叫出聲:
「紀董事,您回家了啊?」
紀澤滿腦子雜亂,根本沒空分神理別人。他只聽見自己開口問:「小嵐……紀嵐呢?」灑掃婦有些惶恐地說:
「二少爺嗎?他在房裡,今天一早才回來的。可是他叫任何人都不准去打擾他……」
紀澤一聽之下不禁鬆了口氣,至少紀嵐人還在。他真怕紀嵐因此而做出什麼傻事,也不理婦人的攔阻,三步並兩步衝上了屋子的二樓,找到了紀嵐的房間,想也不想就大力敲起門來:
「小嵐!紀嵐!是我,我是紀澤!你開門!」
他用力地敲著門,像是不開門就要破門而入似的。房裡很久都沒聲音,紀澤開始用腳踹,他覺得心裡煩燥至極,小桃的事還掛在心頭,現在眼前又橫亙著一件更難解的事。
自他在紀家出生以來,凡事都順其自然,更大的難關自有人替他擋著,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,發現世上也有許多事情,無法船到橋頭自然直。
門總算打開了,而且開得很快。紀澤有些猝不及防,差點摔進門裡,忙抓緊門框穩住身軀。
他抬起頭,發現紀嵐背對著他的身影,馬上叫了起來:
「小嵐……!小嵐,你沒事吧?」
他三兩步衝進了門。紀嵐背對著他站在窗戶旁,一句話也沒說,也沒看他的臉。紀澤滿心惶恐,又覺得焦躁不已:
「小嵐,我……」
他躊躇地說著,紀嵐仍然是一語不發,只是捏緊胸口的衣物站在那。
紀澤看著他稍嫌單薄的身軀,他身上仍然穿著襯衫,長髮已經解了下來,披散在一旁的桌上,而且好像剛洗過澡的樣子,頭髮潮濕著,連帶新換上的衣物也濕濕的,陽光映射下,竟有種透明感,隱約可見裡頭蜜色的肌膚。
紀澤看到紀嵐露出的後頸上,全是肆虐的紅痕,手臂上隱約還有咬痕和瘀青。做完做到最激情時,紀澤真的完全把他當成了妻子,平常做愛的習慣都出來了,對著他又咬又親又吻的,這些明顯都是自己的傑作。
看到這些痕跡,還有紀嵐背對著自己微微發抖的樣子,紀澤真有一種自己禽獸不如的感覺。頓時連道歉的勇氣也沒了,他無力似地,竟就在地板上跪坐下來。
「對不起……」
他搥了一下自己的大腿,終究還是開口了:
「小嵐,對不起,真的對不起……我、我知道現在就算道歉也無濟於事,但是我……我真的從沒喝得這麼醉過,好像自己完全不受控制那樣……不,我說這些不是在辯解什麼,但是……」
紀嵐還是沒有說話,他似乎回頭看了跪在地上的紀澤一眼。半晌微微啟唇:
「你……坐什麼車過來的?」
開口竟就是無關的關心話。半晌又像想起來似的:
「啊……我把車開走了,對不起,我竟然忘記要留車給你,或是替你叫車,一時慌張就……房錢也忘了付,啊對了,今天早上的會議……我也忘記替自己還有你請假……」
紀嵐像是忽然清醒過來似的,懊惱地搔了搔頭,走過去茶几想要拿電話,但是舉步艱難,明顯是受了傷的樣子,還皺了一下眉頭。
看到這個樣子,紀澤再也忍耐不住,三步並兩步衝了過去,從身後就攫住了紀嵐,把他抱進懷裡。紀嵐嚇了一跳,驚呼出聲,眼神卻還有點茫然:
「小嵐……真的對不起!」
他用半帶哭音的聲音說,滿滿都是懊悔:
「對不起,對不起,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我的歉疚。我竟然做出這種事情,這種……禽獸不如的事情,而且對象還是你。你不要忍耐,這件事全是我的錯,你罵我吧!你打我也可以!來,哥哥就在這裡,要打要踹隨便你。」他把胸口對著紀嵐。
紀嵐忙掙開他的懷抱,踉蹌地往牆邊退了兩步,眼神裡滿是驚懼。看到他這個樣子,紀澤更覺得愧疚,乾脆就在紀嵐眼前盤腿坐下,像是慷慨就義般地挺起胸膛,
「來,踹我吧,把我打死也沒關係。」
紀嵐退到牆上,用手扶著牆,看著閉上眼睛的紀澤,眼神閃過幾絲複雜的思緒,聲音仍然很微弱:
「……不要緊了。我知道你喝醉了,我過一下就好。」他說。
聽到他這樣說,紀澤驀地睜開眼睛,目光滿是慌張:
「不,喝醉不是問題……而是對象是你啊!你……一向都是這麼為我著想、事事體諒我、幫助我,甚至不惜犧牲你的婚姻和事業,小嵐,而我竟然……而我竟然做出這種事,這種傷害你的事……」
紀嵐又一次捏緊了衣領,他唇色蒼白:
「我說過……不要緊了。你是把我當成大嫂,才會做出那些事情,不是刻意針對我。而且那代表你真的很喜歡大嫂,我也知道你很難過,又加上喝醉了……我不要緊的,讓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。」
他不等紀澤插嘴,扶著牆走向電話又說:
「我會跟公司請假,大約三、四天的假,如果真的忙不過來,我明天下午應該就可以做一些簡單的文書工作,對不起。你的話,宿醉醒了就快點去公司吧,最近那個案子快結了,你不露個面讓客戶安心的話是不行的,我看看,工程部的電話……」
「小嵐!」
紀澤忽然衝了過去,抓住他拿話筒的手,這動作又讓紀嵐僵了一下。但紀澤這次沒有再抱住他,只是擋到他和電話之間,強迫紀嵐看著自己:
「小嵐,你不要這樣。」他近乎哀求地說。
「……不要這樣?」紀嵐有些呆然,聲音乾澀。
「你不要這樣,我求求你,不要逞強。其實……其實你真的很難受吧?我看到了,床單上都是血,還有……還有那些痕跡,我……我完全失去理智了,對你……對你這麼粗暴,一定弄得你很痛,而且你受傷了對吧?讓我看看……」
紀嵐不動聲色地掙開兩步,「我沒事,真的……沒事。」
「你說謊!小嵐,為什麼你總是要逞強呢?小時候……九歲時那件事也是,還有之前,你在法院前面被人刺傷的事情也是,你明明全都很難受、很痛吧?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呢?為什麼就是不肯在我面前哭出來呢?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?」
紀嵐還在做律師時,因為專辦性侵害案件,幫強暴犯辯護。有一次當事人被控在旅館性侵少女得逞,被紀嵐接手後,最後嫌疑人無罪開釋。隔天紀嵐就被少女的姊姊在法院前被武器襲擊,還好紀嵐閃得快,只刺中紀嵐的右耳,否則就瞎眼兼毀容了。
那天紀澤剛好到法院附近找他吃飯,親眼目擊了這驚悚的一幕。當時紀嵐跌坐在地上,用手摀著耳朵,滿手都是鮮血,整個人都嚇呆的模樣,深深映在紀澤心底。
但是當紀澤衝過去扶他,又是擔憂又是驚呼地要送他去醫院時,紀嵐卻又恢復平靜,像受傷的不是自己般沉穩地說:「我沒事,你先回家吧,今天不跟你吃午飯了。」
那之後紀嵐卻突然辭去了律師職務,跑來當自己的秘書。紀澤認為那一定就是紀嵐那天嚇壞了的證明。
「我沒有難過……受傷是受傷,但休養一陣子就好了。」紀嵐像是不想再和他夾纏,閉著眼睛轉過了頭。紀澤仍然擋在他身前,這回扳過了他的肩:
「小嵐,我拜託你!你怎麼可能不難過呢?小時候……小時候你可是被人強暴啊!對象還是不認識的綁架犯,那種陰影是一輩子都抹滅不掉的,我知道,這些我都知道。而我今天……我昨晚這樣對你,一定又會讓你回想起那些事情,真的是太該死了!對不起,都是我的錯……」
見紀澤像是大狗一樣,抓著自己的手,用憐憫外加歉疚的表情說個不停,紀嵐露出煩躁的表情,這回毅然甩開了兄長,抱住被握住的手臂:
「……我說過了,我不要緊就是不要緊,也沒有什麼陰影不陰影的,那種事情我早就已經忘記了,也不會把你和綁架犯重疊在一起,你不要瞎操心。」
「可是紀嵐……」
「好了,夠了。紀澤,要是你真覺得愧疚的話,現在就快點給我到公司去,多少承擔點工作,我很累,然後如你所說的也很痛,剛才吃了藥,需要休息,麻煩你出去。」
「小嵐!」見紀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,紀澤又氣又急,忍不住叫了出來:
「事到如今,你還在逞什麼意氣,自尊就這麼重要嗎?重要到連示弱一下都不肯?你到底是在頑固些什麼!?」
這話一出口,紀嵐和紀澤兩人都愣了一下。紀澤也發現自己失言,連忙解釋:
「不,小嵐,你聽我說,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發洩出來,至少對著我,哭一哭或是出氣都好……」
「我在頑固什麼……?」紀嵐慢慢覆誦著紀澤的話。
「不,小嵐,我只是……」
「我在頑固什麼?紀澤,這種話你還好意思質問我?我被你壓著上了一夜,怎麼叫停都沒有用,哭著求你停下來也不行。讓你玩完後,還要順著你的意,你希望我生氣我就要生氣,你要我打你我就得打、要我哭就得哭?我是不是還應該辭去秘書的職務,從此沒臉見你,跑到哪裡去躲起來,這樣才符合你心目中弱小無辜的小嵐形象?」
「你看小嵐,你分明就是在生氣……」
紀澤還想辯解,紀嵐就笑了起來:
「啊啊,對!我是在生氣!我氣的要命!我氣你這個沒腦筋的呆子!」
他一步步逼近紀澤,後穴的疼痛也顧不得了:
「我現在氣得要命,氣你氣到恨不得殺了你,再自殺和你同歸於盡!這樣你滿意了嗎?這樣有沒有讓你覺得身心舒暢一點?還是要我在你那張呆臉上補上兩拳?」
他不等紀澤再開口,抓著他的領子就把他抵到門上,一手扭開門把,把他扔到走廊上去,紀澤茫然無措地看著他:
「好,你要我生氣,要我受傷,要我恨你一輩子,我就順你的意!紀澤,你這個王八蛋,無恥的強暴犯!你再怎麼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,你給我滾出去,滾出我的視線範圍外,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哥哥!這樣你滿意了沒有,呆子?」
紀嵐說著,就碰地一聲關上了門,留下了坐倒在地、一臉錯愕的紀澤。
***
紀化走進辦公室,就看到蛞蝓一樣窩在角落生香菇的紀澤。
他今天特別回老家的公司一趟,本意是來見二哥紀嵐的。他是紀家的四子,原本是情婦生的孩子,只是父親的第三任妻子本來以為不孕,所以就把他過繼給第三任,沒想到第三任後來又生了小弟,他在紀家的存在價值從此就變得很微妙。
雖然如此,四兒子還是很爭氣,一路唸到醫學院畢業,還做到大醫院放射部門的主治。他算是紀家最關心長子和次子的人,經常會到公司裡來噓寒問暖。
但是今天紀化一到公司,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尋常。
不但向來和大哥紀澤形影不離的紀嵐不在,紀澤還一副死了老婆的樣子,那個向來樂觀、什麼事都放給他不在意的大哥,竟然也會有如此失意的模樣,真叫紀化大開眼界。
「呃,大哥……你還好吧?」
紀化不確定地問,他走進辦公室 ,用指尖戳了戳角落的紀澤。紀澤才像是驚醒過來似的,回頭看是紀化,馬上又哭喪臉起來:
「四弟——」
「嗯,是我,怎麼啦大哥,這麼無精打采的。還有二哥呢?」
聽到紀化的問題,紀澤臉上的陰影更多了。他當真哭了起來:
「四弟,小嵐,小嵐他——」
「嗯,二哥他怎麼了?」紀化忍住有點想笑的心情,耐心地問。雖然紀澤那張頹喪的臉看起來真的很有趣。
「小嵐他——小嵐他——他不理我了……」
紀澤說完,又蹲坐回角落去,全身散發出抑鬱的氣息。
自從那天把紀澤從房間趕出來之後,紀嵐就真的履行承諾,一句話也不跟紀澤說。要是他像紀澤想像那樣,忽然鬧消失,到什麼地方去散心的話那倒還好,但紀嵐隔天下午就準時出現在公司裡,盡職地做起秘書工作來。
「小嵐他……現在都盡量不待在辦公室裡,就算非遇到不可,也一副我是陌生人的樣子。還有,還有……在別人面前也就罷了,以前他私底下都會叫我名字的,現在都叫我董事長、董事長的,好像我真的只是他上司一樣……」
在紀化的勸阻下,紀澤總算願意在沙發上坐下,表情還是一臉傷心。紀化只好問:
「呃……為什麼二哥會忽然不理你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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