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番外 江湖
  
  
  「陛下,已經快子時了,快回房歇息罷。」
  
  五色的宮燈不論何時,看起來總如此地燦爛輝煌。御書房裡的燭火相形失色,在來人一吹之下便全熄了,室內的黑暗讓伏在案上打盹的青年驀地醒覺,揉著酸澀的眼楮抬起頭來,看見黑暗中熟悉的臉龐,隨即懶洋洋地笑了。
  
  「小皋,早安啊。」
  
  又是另一個三年,對同樣身為皇帝的李夔來講,這個三年是全然不同意義的三年。比起他初登基的三年,那在絕望與希望拉鋸的痛苦中渡過日子,這三年卻是另一種試鍊的開始。
  
  自從十八歲生日那天,炎芳帥氣地將政權奉還年輕帝王,從此回後宮頤養天年,還不時威逼利誘李夔早點搞個孫子出來給她玩,以免她無聊致死,讓兩個性向各異的夫妻頭痛不已。
  
  方皋也沒好到那去。自方皋從長眠中醒來,就被李夔任命為御書房行走,伺候皇帝一切生活起居兼機要政務,每天忙到翻天,還得兼任皇帝的臨時教師,指點他奇差無比的文字能力。
  
  「早個頭,現在已經子初二刻了!快點上床!」
  
  真是的,自己當真是在服侍一個皇帝嗎?怎麼覺得像爸爸管小孩?
  
  「朕……還有折子沒看完……還不能睡……」
  
  睡眼惺忪地嘟嚷著,李夔揉著眼在案頭上摸索,扯過大疊宗紙,回頭卻找不到毛筆,剛要回頭喚人,方皋已夾手奪過他手上卷宗來。
  
  「去睡罷,明天再說,你明天卯時就要起床上朝,到時打瞌睡怎麼辦?」
  
  「小皋……不睡嗎?」
  
  「我還有工作做,我又不用早起,你管我做什麼?」
  
  磨蹭著挪近案旁的方皋,李夔驀地扯住他衣布,小貓似地左右磨擦。
  
  「嗯啊,小皋……人家沒有睡覺的心情嘛……」
  
  他颺起臉來輕輕一笑,方皋微微一愕,隨即臉紅著瞥過了頭。
  
  該死,明明是這麼欠扁的表情,為什麼自己會覺得他很可愛?
  
  「除非……小皋陪我?」
  
  「休想。」
  
  見兩隻手臂已不規矩地纏上腰來,方皋窘得臉脖子根也紅。
  
  「除非你讓我在上面。」
  
  「不要,小皋在下面比較好。」
  
  嘻嘻一笑,李夔驀地重重一扯,方皋便猝不及防跌入他的懷抱。
  
  六年來,李夔練武不輟,原先矮小的個子這幾年迅速成長,竟高過方皋半個額頭。結實的肌膚沒有一絲贅肉,空手便能拉開一張長弓,只要李夔願意,把方皋扛著到處跑都不是問題。
  
  反觀方皋,經過三年的沉眠,原本身子便單薄的他變得更為纖瘦,雖不致於風吹就倒,那細細的手臂和不盈一握的腳踝,再配上出落的越發俊秀的面容,每每讓李夔看得心癢難耐。
  
  怎麼自己以前這麼笨,放著這麼一塊美肉在身邊,卻傻傻的只知道當受?
  
  「小皋……好嘛,再讓我一次,朕最愛你了,要抱著你才睡得著嘛……」
  
  方皋在心底重重嘆了口氣。雖然說甜蜜不是完全沒有,懊惱卻蓋過了正面的感受,為什麼睡一覺起來,他的身分就全變了?
  
  這世上睡個覺就從攻變成受的人,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?
  
  「我能說不要嗎?」
  
  彆扭地抿了抿嘴,他聽見身後的大孩子一聲歡呼。
  
  其實若是他反對,李夔倒也不會當真用強,只是說實在話,方皋從小就被調教成接受的一方,做攻起來自己也很陌生,再者李夔的體質也確實不適合在下方,一不小心就會血流成河。
  
  基於現實和心疼的雙重因素,方皋也只得逆來順受了。
  
  「慢點……你幾歲了……喂喂,我警告你,不要再把我的背抓出血痕……」
  
  「小皋,你真美……」
  
  不由分說地解去方皋胸前衣襟,將它打開褪至肩頭,方皋為李夔的讚美臉上一紅,咬著下唇瞥過頭去。此時有衣勝無衣,李夔最愛的就是他這表情,不可否認,那種既不甘心卻又莫可奈何的神態,的確會激起男人澎湃的虐待慾。
  
  開始有點了解當年方介的心情。李夔抱歉地想,好想盡情地擁抱這具胴體,讓他在自己身下尖叫呻吟,淌下不甘心的淚水……
  
  五指順著方皋側腹下滑,李夔滿意地感受身下人細微的戰慄。用力將方皋的纖腰抬起再輕輕放在案頭,滿桌的卷宗奏折早被他揮到一旁,現在是享用大餐的時候。
  
  「嗯……輕點……別咬那裡……小夔!」
  
  下襬被淫靡地掠至腰際,細小的舌頭環繞著分身輕輕轉動,方皋一直覺得很奇怪,明明從來沒看李夔跟嬪妃發生什麼關係,為什麼這小子自從做攻之後,技術就一日千里?
  
  李夔的兩隻手也沒閒著,緩緩從衣襯的細縫間向上探去,挑逗地拉去腰帶,兩枚紅實很快在他掌握下挺立變紅,方皋的神智越來越模糊,最近在床上,他的主控權已一點一點失去。驀地下身一熱,竟是對方用口含住,白牙竟輕輕咬囓起來。
  
  「啊……啊……不要,小夔……夔……嗯……」
  
  五指在案頭亂抓,卷宗白紙被他揮落在地。不知何時抓到一張,強烈的快感令方皋不住揉捏,那卷倒霉的折子立時宣告報銷,閉起眼睛仰起頸子,感受到身下的李夔竟開始吮吸,巨大的刺激令方皋分不清東南西北,只得晃動著懸空的細足,驀地向上勾住了李夔的腰際。
  
  「啊啊……啊……」
  
  眼前一片白光,騰在半空的腰重重一震,方皋在天下至尊口裡噴出了白薄的慾望。
  
  「啊……」
  
  見李夔的唇角淌下自己的體液,方皋微感歉疚,卻見對方竟爽快地仰頸飲盡,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唇畔,歉疚一下子化成了羞怒,他怨懟地一瞪李夔:
  
  「你幹什麼,好髒……」
  
  「小皋的怎麼會髒?不過太快就射了,真不好玩,小皋,我們來玩點遊戲好不好?」
  
  方皋微微一震,李夔的口吻竟讓他想起當年方介。方介也總是笑著問他:「我們來玩點遊戲好嗎?」然後就是慘絕人寰的凌虐。那「遊戲」可能是讓他含著口銜當馬騎,也可能是將他倒吊放進水裡,更有時是在他後庭裡灌入紅椒醬。
  
  遊戲?那是方介一個人的遊戲。
  
  從方皋的表情看出端倪,放下情人的雙足,李夔忙將他擁入懷裡。
  
  「我不會對小皋那樣子,絕對不會。」
  
  這小子有讀心術嗎?方皋對李夔的敏銳一訝,驀地口唇一溼,竟是李夔低首吻住了他。充滿安慰和疼惜意味的吻,將方皋從回憶中徹底救起,他忽然有些感動,眼楮濕濕的,視線裡全是李夔擔憂的目光,他不禁莞爾。
  
  「小夔……你究竟什麼時候開始……喜歡上我的?」
  
  同樣以熱情的吻回應,兩人放棄凌亂一片的案頭,李夔小心地打橫抱起方皋,一面擁吻一面往內室前進。拉去方皋越來越長的一頭青絲,任他橫掃枕間,李夔聞問一笑:
  
  「我一直都喜歡小皋啊。」
  
  「總不可能一見面就愛上吧,那時候你才幾歲?十歲而已耶,總有個導火線……不對,怎麼說呢……誘發點?」
  
  「我一見面就喜歡小皋。」
  
  嘻笑地湊近他頸側,一連串啄吻讓方皋四肢發軟,只得認命地軟到在龍床衾間,任李夔允取允求。這樣的方皋更別有一番風情,李夔幾乎血脈饙張,三兩下褪去自己身上衣物,一隻指節已輕輕滑進了美好的穴口。
  
  「騙人……嗯……總有……忽然覺得……就是……啊,拿出去,不要那麼快!忽然覺得,對我的感情有所不同的時點,不是嗎?」
  
  取過放在床頭的膏油,李夔放了一點在手上搓揉,雖然兩人做愛不用催情劑也能達到高潮,但放著大內這麼多五花八門的春藥不用,也實在是很可惜。
  
  李夔曾經帶方皋去看過歷代君王儲存情趣玩具的庫房。即使經驗豐富如方皋,對於庫房規模的驚人也不禁目瞪口呆,各種尺寸,各種材質的陽具不用說,而且形狀,紋理各異,有些大得連方皋兩隻手都無法握緊,實在不曉得那要放到什麼洞裡。
  
  此外還有方皋看都沒看過的各類用具,跌宕多姿的皮鞭,不知什麼作用的軟式小圓球(後來兩人實驗,才知道那也是放進同樣地方的),三角型的高臺,上頭還聳立作成陽具狀的木杆,各種各類的皮帶和繩索,以及琳瑯滿目的瓶瓶罐罐。
  
  這些精瓷打造的玉瓶上,有的寫著「花玉露」,「春享油」,有的更露骨地寫著「讓身下的人徹夜不眠」或者「讓你享受極樂的頂峰!」,方皋出身藥學世家,許多種類也連見都沒見過。
  
  當晚好奇的李夔自是盡其所能地「試用」,兩人在庫房度過了幸福的一晚,第二天早朝時,方皋是給李夔拖著出來的。
  
  「嗯,這麼說吧,小皋你記得嗎?有一次,我和你在后宮的花園裡玩捉迷藏。」
  
  將手上的藥物徐徐抹進後庭,方皋呻吟一聲,李夔竟不知何時從書房取來了毛筆,柔軟的刷毛一點一點往敏感的內壁挺進,所過之處皮膚的觸感竟更為鮮明,方皋又舒服又驚恐地扭動身軀:
  
  「啊……你到底拿了什麼?」
  
  「看庫房的老先生說,這是會讓全身皮膚都變得很敏感的藥喔,聽說藥效發作時,連一根頭髮掉在身上都會有反應,很不錯吧?」
  
  小孩是惡魔──方皋很快領略到這道理。但藥物的效力很快侵奪他神智,李夔這傢伙!何止是變得很明顯,方皋覺得後庭的毛筆已經變成了觸手,無所不用其極地搔弄他全身的神經。
  
  「嗯……捉迷藏……怎麼了?」
  
  拼命想轉移注意,以免自己叫得太過淫蕩,李夔微微一笑,毛筆向更深處一捅,傾聽方皋從喉嚨深處湧出的低鳴。
  
  「那時候我當鬼,小皋躲在一個涼亭的下頭,那時那地方在施工,工人把下面石塊掏空,小皋就躲在那裡頭。那知後還玩到一半,工人們竟不知有人進去,逕自用石頭把洞口給堵了起來,小皋就出不來了。」
  
  聽李夔提起此事,回憶也倏地湧上方皋腦海。記得那時前一夜還被方介要過,因為自己不聽話,所以被關進了鳥籠一天一夜──方介常這樣做,然後不給食水,直到太子召他家人才放他出來匆匆披掛上陣。所以捉迷藏時他非常虛弱,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,那知坐著坐著竟睡著了,驚醒時,才發覺自己在一個深手不見五指的角落。
  
  那時他還以為自己終於死了,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,不管他怎麼喊,聲音也只彈回到自己身邊,觸手盡是堅硬的牆壁。彷彿世界只剩他一個人在,而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在那裡。
  
  他哭了,無聲無息地啜泣,這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有多麼害怕寂寞。
  
  「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小皋,天色都暗了。後來,我坐在涼亭上想,想你可能會跑到那裡?後來我聽見了,我聽見你在哭泣……那是很孤單,很難過的哭泣聲,我一輩子也沒聽過這麼令人難受的哭聲。我聽見你在吶喊,我在這裡,我在這裡,你們快來救我!於是我找到了你,我找到了正在哭泣的你。」
  
  他還記得當時的情景,小小的身子奮力將石子推開,在淚眼模糊的他面前展開笑靨。或許也是從那時開始,他隱隱發覺自己的命運,他將終生離不開那抹笑容。
  
  「那時候我發現了你,從孤單的角落把你救出,或許從那時候開始,我就決定了……我要一輩子保護你。」
  
  輕如雨點的吻落在敏感胸膛,方皋緩緩閉起了眼睛。不是藥效的問題,他打從心底感受到李夔的一切,他的吻,他的手,他的身體,他的愛撫……還有他的心靈。
  
  「換我問你了……小皋。」
  
  毛筆均勻地將藥膏塗勻在內壁,方皋再矜持此時也已耐不住情慾。雙手主動摟緊了李夔,臀部難耐地在絲綢被緞上磨擦,細緻的布料挑逗敏感肌膚,讓方皋每一寸身子都染上慾望的紅暈,李夔下腹一熱,再也按捺不住,舉高方皋的腰際輕輕滑了進去:
  
  「啊……」
  
  快美與痛楚交織的呻吟逸出方皋的口,他閉著眼感受情人的衝擊。被藥激發的敏感至極的皮膚,一點點輕輕的觸碰都能讓他激動異常,何況這種猛烈的抽插?
  
  「小皋……當年你……為什麼要選擇死亡?」
  
  「嗯……啊?什……麼……?」
  
  將方皋攔腰抱起,讓他整個人坐在自己膝頭,體重讓後庭得到更大甦展,李夔的分身長驅直入,瞬間讓方皋有被捅穿的感受。張大的眼劇然縮緊,五指在被褥上一抓,一口氣哽在喉嚨,他失神地再次呻吟:
  
  「嗯……哈嗯……」
  
  「朕說……當年方介挾持你時,其實還有很多條路可以選,你為什麼偏這樣殘忍,讓朕眼睜睜看著你自殺?你知道,當你的血濺了一地時,我簡直就快瘋狂了,心幾乎像裂成了碎碎片片,再也拼湊不回……小皋,這種痛苦,你明白嗎?」
  
  彷彿特意要方皋以身體會,李夔一個翻滾,方皋汗溼的背脊便貼上牆壁,掙扎地舉高雙手,後庭一波又一波的強烈快感幾乎將他逼瘋,李夔空下的一手從大腿內側爬近,握在他熾熱的分身。驀地輕輕一捏,傾聽方皋近似哭聲的哀鳴:
  
  「嗚……不要……」
  
  「為什麼,小皋?」
  
  指腹在敏感觸輕輕滑動,李夔的動作細心如玩賞玩具,慢慢地按,揉,捏,愛撫,受藥力屠毒的玉莖很快又精神起來,李夔卻微微一笑,驀地將毛筆堵在方皋的鈴口:
  
  「告訴我……」
  
  李夔的舉動令方皋喘息不已,撥開一絲眼簾,無力地望著世間他最珍惜的人,迷離的眼忽地露出笑意,那風情令李夔完全著迷了:
  
  「因為……從那刻起,我的心已經活了……你的話……讓我的心活了……」
  
  怎知道,十五年來,他從來沒真正活過。
  
  十五年來,他空有一具美好的胴體,卻如同行屍走肉。
  
  李夔忽然懂了。
  
  直到那刻起,他才真正活了,脫去一切的鎖鍊和束縛,真正活得像個人。
  
  因為心活了,所以肉體,反而變得微不足道了。
  
  「你真傻……」
  
  愛憐地低吻筆直的分身,李夔滿足地嘆了口氣。舉高情人的雙腿,這回再無猶豫,汗水淋漓的兩具年輕軀體在薄衾上相擁,那一刻,他們結合為一。
  
  「啊啊──」
  
  慾望的證明,在那一刻達至頂鋒,彼此都看見對方眼裡的自己,彼此都看見對方眼裡的滿足。
  
  以及,散布在彼此心頭的幸福。
  
  「小夔……為什麼我覺得……你好像變厲害了?」
  
  激情過後,方皋懶洋洋地斜欹在枕畔,長即腰際的長髮散落一床,下身只裹了層薄薄的紗衣,汗水輕輕淌下單薄的胸膛,李夔在後頭擁住他,一樣只披了件單褂。
  
  大腿間淫靡一片,盡是交歡後凌亂的痕跡,更添上幾分色情的味道。
  
  「啊?」
  
  「你還啊,記不記得你一開始技術超差,戳一戳還會戳錯地方,進去裡面又不好好動,磨來蹭去的把我弄得差點沒去半條命。為什麼最近幾次,你忽然變得這麼老練?」
  
  「嗯?喔,這個啊……都是為了小皋嘛!」
  
  見懷中人軟趴趴地賴在他臂彎上,水晶似的眼露出執拗目光,李夔又是一陣心癢,幾乎要撲上去再來一次,要不是顧慮他身體,李夔早用行動直接回答。
  
  「……小夔,你故左右而言他,給我從實招來!」
  
  「每天跟小皋做,技術當然會變好囉!」
  
  「騙鬼!你那有每天跟我做,每次一忙起來都隔個三五天,更別提有時我還得出外差。你是不是跟我以外的人做過?你說,到底是誰?」
  
  「沒,沒有啦,小皋你別胡思亂想……」
  
  「那你為什麼臉紅?為什麼臉紅?可惡,早知道就死也不讓你在上面,吃了我還不滿足,竟然敢去進攻別人?既然這樣,我也沒必要……嗚……你做什麼……不要……把話講清楚才可以做!啊……哈啊……嗚嗚…………」
  
  那晚,皇帝的寢宮又是徹夜翻騰。
  
  若無其事地經過長廊,炎鸞面無表情地望了眼搖曳的燈光,傾聽室內的呻吟,微不可辨地搖了搖頭,又回首遠去。
  
  「看起來,那玩意兒還滿有效的嘛……」
  
  想也知道,李夔怎麼會好意思說,因為不想再拙劣到每次都讓方皋痛苦,所以跑來找她索取暗流保管的歷代春宮經典圖冊呢?
  
  不過……用功歸用功,沒有實習,那來的進步?
  
  方皋,你注定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。
  
  
  ─番外篇 全文完─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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