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先生好像有點難以啟齒似的,抓了抓那頭微禿的白髮:「……我也不是太清楚,不過聽社工局那裡的人說過,小喬那孩子臉上的傷,就是他爸爸弄的。」
「咦、咦咦?」
「嗯,很不可置信對吧?對那麼小的孩子……事情已經發生過兩年了,那時候小喬大概七歲,剛上小學,好像是他媽媽想要逃跑,因為他爸爸……你知道的,這種案子社會局有好多,長期地虐待他媽媽,結果他爸爸氣得要命,拿起旁邊滾燙的油鍋就往她媽媽頭上倒,他媽媽首當其衝,全身都被燙得焦黑……幾乎當場就死亡了,」
大概是看到介魚的臉色,林先生適時收住了話頭:
「小喬看到媽媽被攻擊,本來想跑過去救媽媽,結果反而被波及……據說住了好一陣子燙傷病房才救回一條小命。他身上也有不少其他燙傷,是個可憐的孩子呀。」
介魚有些說不出話來,對於身邊的人,對於活生生的人的情感,介魚與其說是感覺得到,不如說是善於想像。像這樣深刻又突然地,打從心底碰觸到另一個人遭遇的痛苦,這種經驗還是頭一遭,幾乎要讓他站不穩。
就是因為這樣,那個叫小喬的男孩子,對於成人,對於他們這些傷害他的成人,才會比任何人都來得有戒心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