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違和的呻吟更刺激勇者的感官,他不禁慶幸,好剛才沒讓那些淫穢的神官得逞,否則他無法保證自己會否一怒之下,滅了整個萊特王國的神官殿。

  「魔王……魔王……」勇者喚著懷裡的人。他俯下身,含住了魔王的唇。

  以往他這麼做,特別是魔王在萊特王國被俘的這些日子,魔王見到他,除了吐口水以外,就是想盡辦法逃離他身邊,連正眼看他都不肯。

  但這回,勇者卻驚喜的發現,魔王的唇竟回應了他。他把舌頭伸進魔王的口腔,魔王也伸出粉色小舌來,和他相碰、相勾、相濡以沫。

  這讓勇者眼眶漲紅,鼻腔一陣酸氣。

  他深吸口氣,抱緊魔王赤裸的身軀,吻得更加深入。兩人在漆黑的洞窟裡激情地擁吻,直到魔王因為缺氧而喘息。

  勇者低頭一看,魔王神色迷濛,下身不斷蹭著他的身體,難受得渾身冒汗。

  「嗚……快點……」魔王無意識地呻吟著,嗓音如夜鶯般細軟動聽。

  勇者忙鬆開握著魔王性徵的手,趴伏到魔王胯間,張唇含住了魔王已然不能再硬的物事,開始賣力吞吐起來。

  勇者的口腔柔軟濕熱,魔王又在爆發邊緣。因此勇者作業沒多久,魔王便渾身一顫,尖叫著在勇者口裡射出了菁華。

  勇者將魔王射出的液體盡數吞下。魔族的精液含有大量魔力,因此據聞最近有些人類冒險者,會透過捕獲男性魔族、和男性魔族交合來補充魔力。

  魔王毒性緩解,神智也稍稍恢復過來。他眨著潮濕的睫毛,猛然看見仍舊趴伏在他跨間的勇者,神色變得嚴俊。

  「勇者,你……為什麼趴在我的跨下?」

  ☆

  李以瑞和段於淵到達現場時,才發現樓下已經圍滿群眾。

  李以瑞看現場是個六層樓左右的公寓,看上去是做分租公寓使用。這附近就是大學,很多學生會有租房需求。

  現場已經拉起了封鎖線,段於淵和他是開私家車過來,沒有引起太多注目。

  段於淵和他一人一邊下了車,撥開圍觀群眾進了封鎖線。

  「段偵查佐!」

  下城派出所的擔當員警小陳,和李以瑞他們是熟識,一見到段於淵就迎了上來。

  「啊……李偵查佐也來了啊?」

  李以瑞有點小不爽,聽小陳的語氣,就好像他是多餘的一樣。

  段於淵一邊戴了小陳遞上來的橡膠手套,邊問道:「報驗了嗎?」

  「還沒,因為弄不清楚是601還是201,所以想說先報分局處理。何況檢座好像還在處理前面的案件,今天非病死案件有點多,地檢那邊也希望我們先做好初步調查。」

  「現場狀況?」段於淵邊走邊問。

  小陳立即上前一步。

  「是,就如同在電話裡跟段佐報告的,死者是剛滿二十歲的獨居女性,姓葉,在附近的S大學就讀應用英語系。她老家在E鄉,離這裡滿遠的,所以除了寒暑假,幾乎都待在宿舍裡,很少回老家,這是她家屬在電話裡說的。」

  「事情發生在今天早上十點,本來葉同學有早八的課,但卻沒有出席。那堂課是她們系上的大刀,一般而言大二生全體都會出席,而且教授會點名。」

  「大刀的課還早八,還點名,這也太虐了……」

  李以瑞感嘆,他和段於淵都是警大出身,就是俗稱空降部隊,大學時代李以瑞成績不理想,課也都能蹺則蹺,他很懂普通大學生的心情。

  「當時教授點名,只有她一個沒到,問班代怎麼回事,班代有用班上群組LINE她,她也沒有讀。但班上沒人有她的電話,只好先算了,直到十點,有附近攤販通報有女學生墜樓,通知我們到現場,從學生證知道才是葉同學。」

  「班上沒人有她的聯絡方式?為什麼會這樣?」李以瑞問。

  「很正常吧?現在大學生沒人在打電話了,都是用LINE,據說葉姓女同學個性比較內向的,下課之後就躲回租屋,也很少參加班上活動。」

  小陳旁邊一個派出所員警說。

  但李以瑞想的是大刀點名,竟然沒朋友兩肋插刀,緊急狂Call她過來,這人也真是沒朋友到悲哀的程度。

  李以瑞雖然也沒朋友,但以前在警大時,只要點名或交報告什麼的,段於淵都會罩他。

  他有次期末考睡過頭,那科是筆試大科,想說延畢延定了。但醒來才發覺有人替他交卷了,而且從筆跡到低空飛過的分數都很像是他本人考出來的,害他那陣子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夢遊症。

  屍體被帆布圍著,避免驚嚇到圍觀民眾,段於淵跟在他身後進入帆布區時,還聽到有圍觀的太太竊竊私語:「刑警嗎?好高好帥啊!」、「跟電視裡演的一樣耶!」

  李以瑞看了眼身邊一百九十公分的段於淵,無法安慰自己是在講他。

  段於淵戴著手套,拉高封鎖線。

  「瑞瑞。」段於淵比了一下,示意先讓他進去,他只得慌忙跟上。

  段於淵跟他認識得早,到現在都還用小時候的稱呼喚他。但奇妙的是只有兩個人時,李以瑞從不覺得這稱呼有何不妥。

  但在大庭廣眾之下,李以瑞竟有點臉熱,應該是剛讀了太多那種小說的關係。

  墜樓自殺的屍體多半淒慘,這具也不惶多讓。只見女學生臉部朝上,臉上蓋著帆布,身上還穿著睡衣,但已被自己的鮮血染紅。

  屍體的頭不正常的歪向一邊,看來頸椎肯定是斷了,右手軟軟的垂落在身側,左手則壓在身下,四肢看起來都斷乾淨。

  「沒穿鞋子。」段於淵看著屍體光裸的腳問。

  「頂樓圍欄下有拖鞋,她應該是在那裡把鞋子脫掉、再跳下來的。」

  「遺書呢?有找過她房間嗎?」李以瑞覺得自己不能一直保持沉默。

  「找過了,沒有類似的東西。死者的手機也看過了,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讀LINE,也沒有任何通話紀錄。」

  小陳回答道,他頓了一下,又說:

  「正確來講,死者的手機整整一週都沒有通話紀錄了,LINE也全部未讀。唯一她有回的是個代購,好像死者請他從日本買什麼東西回來,其他的葉同學都不讀不回。」

  相當程度的邊緣人啊……李以瑞不禁感慨。

  「意外的可能?」段於淵又問。

  李以瑞明白他的意思,一般來講,如果是獨居老人、情傷的少女,又有留下遺書的話,就會以自殺方向偵辦。

  但如果是像這類沒有明顯自殺動機的話,一般也會先朝意外的方向推測。畢竟R市的危樓何其多,到處都是不牢靠的欄杆和愛翻牆的屁孩,醉漢喝了酒自由落體的也不少。

  小陳點了下頭。

  「是,我們一開始也是懷疑意外墜樓,但有證人……就是住在她隔壁房的學生說,她從早上八、九點鐘,就聽到葉同學一直在說話。」

  「說話?」李以瑞問,但段於淵挑了下眉。

  「是八點、還是九點?」他問,小陳忙看了眼手上的筆錄。

  「九點四十分左右,證人說她正好要出發去上十點的課,所以記得。」

  九點四十五分……那就是墜樓時間直前,李以瑞想著。

  「說話的內容?」段於淵又問。

  「好像是在和人爭論什麼,證人說聲音很大,大到她和室友都被吵醒的地步,還聽到女生說了『你欺騙了我!』之類的話,後來就聽到門被撞開的聲音,再過沒多久,葉同學就墜樓了。」

  李以瑞聽得冷汗直冒。段於淵問:「監視器呢?」

  「房東在公寓走廊有裝,我們也調過了,在證人說的期間沒有可疑的人出入。」

  「會不會是本來就在房間裡?」李以瑞問。

  「我們也是這樣想,監視器可以調到一週前,我們快轉了整整一週的監視器畫面,雖然時間有限,沒辦法精確到每分每秒,但初步看來應該是都沒什麼人來找他,如果是本來就在裡頭的人,那這人至少待了一週。」

  小陳說,但整整一週都沒外人拜訪,這女生也真是夠邊緣了。

  李以瑞見段於淵撫著下顎。「屍體有傷?」

  「初步看起來也沒有,手上也沒有防禦性的傷痕。但是……」

  小陳欲言又止,段於淵看了他一眼,神色仍然是淡淡的。

  「怎麼?」他問。

  「段佐要不要……自己看看屍體的樣子,這樣比較清楚。」小陳語帶保留。

  段於淵在女學生旁單膝跪下,將蓋在女學生臉上的帆布掀了起來。

  李以瑞倒抽了口冷氣。不是因為死者的死狀,墜樓的屍體本來就不會太好看,而是因為死者的表情。

  驚恐。

  用「驚恐」兩個字形容還太過文藝,無法確切表達屍體臉上已然僵化的神情。

  女學生雙眼直視的前方、牙關緊咬、神色猙獰,眼神深處透露的淒涼和痛恨,讓李以瑞即使只是看著屍體,也無法與女學生正面相對。

  這是被逼到什麼地步,才會在死亡之際露出這種表情?

  李以瑞說不出話來,他總算明白,為何派出所會在第一時間內,認為這是二零一案件,而不是意外或自殺了。

  段於淵捧著女學生的頭頸,將她緩慢平放到水泥地上,李以瑞看他注視著地面。女學生身下全是血跡,側額頭有個明顯的撞擊痕,離這裡五公尺遠的地方有副摔碎的眼鏡,料想是掉下來時被衝擊力噴射到一旁。

  「應該是第一現場。」段於淵說,李以瑞贊同地點了點頭,加上攤販的目擊,女學生應該是墜樓後當場死亡。

  「第一撞擊點,在後頭部。」

  段於淵又比著女學生的額頭,這倒是比較罕見。

  如果是被人推下來,人會有習慣性防禦頭部的動作,一般來講都是手或腳先著地,或反應較慢的人常見腰椎著地,頭和胸後著地。

  如果是後頭部著地,通常以自殺或意外較為常見。

  「會不會是被逼跳樓?」

  李以瑞問,但段於淵沒有回答,他從水泥地上站起。

  「看看她的房間。」他對小陳說,小陳忙替兩人開路。

  葉同學的房間在六樓,是這間分租公寓的最高層。光是橫向不到十步的面積,就被房東隔成六間雅房,擁擠程度可想而知。

  以前李以瑞唸大學的時候,也在外面租屋過,他人高馬大,實在住不慣狹小的雅房,但R市套房又租不起。

  當時是段於淵兩肋插刀,跟他分租一間套房,還是含浴缸冷氣的那種。

  他和段於淵當了整整兩年的室友,直到段於淵大三時因為段家出事,被招回去本家處理事情為止。

  段於淵從學生時代就是這樣,從日常生活到課業,完完全全一絲不茍,李以瑞還是第一次見到會把棉被折成豆腐塊、擠牙膏時會忠實的從底到頂、喝養樂多會把封膜完整撕下來對折放在一邊的人類。

  他會來當警察,老實說李以瑞有些驚訝,警界就是個三教九流的大染缸,多數同事都長得像流氓,和段於淵這種仙師一般的人格格不入。

  果然從以前到現在,他都不明白這個人在想些什麼。

  「怎麼?」段於淵的聲音打醒了他。

  李以瑞才發現他盯著段於淵的側臉,發呆了好一段時間,而他們已經走到女學生的房門口。

  「啊,沒、沒什麼。」李以瑞說。

  時值一般日上午,還有許多沒課的大學生待在租屋裡,這種刑事案件,大多數學生都興致勃勃,紛紛探頭出來看。

  段於淵不以為意,他換了副手套,開了女學生的房門鎖。

  房門鎖是最陽春的下壓式平推把手,一般有點經驗的竊賊只要用鐵絲就能輕易打開。

  「有內扣。」

  段於淵像知道他心思般,拉開門內側說。這樣女學生在房間裡時,固然可以用內扣鎖上,但出門就沒辦法,失竊了只能自認倒霉。

  「發現屍體時,房門是開的?還是鎖的?」李以瑞問小陳。

  「是開的,而且據隔壁鄰居說,有聽到葉同學開門跑出去的聲音,所以合理推斷應該是她自己開門、再到頂樓去。」

  「頂樓平常不鎖嗎?」李以瑞又問房東。

  房東臉上如喪考妣,也難怪,發生這種事,房間怕是有一陣子租不出去了。

  「只有裡面有門栓,通常是不會加鎖,因為有學生會去頂樓曬棉被、曬東西。」

  李以瑞還待再問什麼,段於淵卻已開門進去了,他只得跟上。

  一進門,李以瑞愣了一下。他對女大學生沒太多幻想,先前有不少毒品或性侵案件發生在大學生租屋裡,即使是女性,私生活混亂骯髒的也大有人在。

  李以瑞本來預期會看到個堆滿化妝品的垃圾屋。但房間是不算太整潔沒錯,李以瑞放眼望去,竟看不到半點像是化妝品、衣飾或包包等女孩子用的東西。

  房間裡三分之二是書櫃——這還是保守估計,如果把堆在衣櫃上方和地上的書籍算進去,這整間房間應該有十分之九都是書,多到段於淵他們才走進門就會踩到的地步。

  剩下的十分之一,李以瑞對次文化不太在行,像BL什麼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聽說。

  但他多少認得出來,佔滿女學生書桌、窗台的模型,應該是電視上說的「公仔」或「盒玩」之類的。

  造型從李以瑞認得出來的海賊王,到小貓小狗的扭蛋,還有許多李以瑞看到沒看過的動漫男角。

  之所以特別吸引李以瑞的目光,是因為這些男角公仔,有一半沒好好把衣服穿上,露胸肌或是露背什麼的。

  桌上還有兩具公仔交纏在一起,因為兩具公仔都巨細靡遺地做出了肌肉,李以瑞無法將其中之一視為女角。

  段於淵在看書櫃裡的書籍,李以瑞打開其中一個最高的落地櫃,裡頭滿滿的都是漫畫,有少部份的小說。

  而雅房的牆上,從天花版到接近地面的位置,全都貼滿了海報。

  這些海報都不是真人,有看起來像是男偶像團體的宣傳海報,只是裡頭人物全是用畫的,眼睛比例佔臉二分之一的那種。

  還有些海報讓李以瑞有點臉熱,比如他正前方這張海報,是個男的身上纏著粗麻繩,雙手被縛在身後,而有個看起來像妖魔的人壓在他身上,手還掐住那男的下顎。
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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