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請讓我今晚留宿在你房裡。請您抱我,少爺。」

  孟婆眨了眨眼睛。

  「抱你……是?」他還問了蠢問題。

  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。如果要我說得粗俗一點,請少爺上我、幹我,或少爺想做什麼都行。」

  阿藍說到這裡,多少也有點節制,微微別過頭:「……就像以前一樣。」

  我懂孟婆的震驚,我原先以為,阿藍受到黎日雄的虐待,好不容易盼到虐待者被人魂穿了,孟婆讓他解脫了,阿藍要不就逃躲得遠遠的,就算為了混口飯吃留在黎家,也絕不會再讓孟婆碰他一根手指。

  但現在,阿藍卻主動要求孟婆上他,而且葷素不計。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太久沒到陽世,連凡人在想什麼都摸不透了。

  我看黎日翔立馬站了起來。

  「我先到外面去。」他神色僵硬,伸手就要開門。孟婆忙叫住他。

  「等、等一下,日翔!不能離開我身邊,你答應過的!」

  黎日翔額角爆出青筋。

  「……不然要怎樣?你要我在裡面旁觀你們演A片嗎?」

  「不、不是,總之你不能走!那個,阿藍……」

  「少爺不願意嗎?少爺不喜歡我的身體,到沒辦法碰我的程度?」

  阿藍的嗓音微顯沙啞,我看孟婆從出生以來,大概從沒遇上這麼左右為難的時候,說到底孟婆根本是直的,要他把雞雞放進男人的肛門裡,還是個肌肉少年,只怕有技術上的困難。

  但阿藍顯然不知道這一點,他低下頭,表情哀莫大於心死。

  孟婆忙說:「不、不是這樣,我很喜歡你……」

  「那就請少爺抱我。」

  阿藍很快又抬起頭,神色堅決。

  「這些日子以來,我一直想著少爺……想著少爺自瀆。我知道這樣不正常,我也知道這讓少爺感到困擾。但是我……就是想要少爺,我的身體已經習慣少爺了,只有想著少爺,我才能夠獲得快樂。」

  孟婆沒有說話,倒是黎日翔已經忍無可忍:「我要出去了。」

  他看孟婆神色慌張,又說:「我就在門口,可以吧?那裡有張長沙發,我會自己準備棉被和耳塞,這樣也不算違反約定。」

  他說著,也不等孟婆是否答應,逕自開了門出去,留下一臉困窘的孟婆。

  阿藍見礙事的人走了,主動脫起了衣服,就像那天騎馬打仗時一樣。

  他穿著水藍色襯衫,阿藍自行解了釦子,從第一顆開始,一路撥到接近下體的位置。

  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誘惑孟婆,解釦子的速度特別慢,一面解,一面撂下半邊肩頭的襯衫布,露出那身海軍陸戰隊都會自嘆弗如的小麥色肉體來。

  阿藍解到褲子,他脫去皮帶,扔到一旁,又解開牛仔褲頭,但卻不馬上脫去,只是敞開著褲頭,他微張開腿,把內褲剝下一點,將裡頭已經半挺立的性器主動拿了出來,握在自己手裡。

  我看見孟婆吞了口口水,阿藍則深吸了口氣,他站在孟婆身前,微側著頸子,骨感的五指靈活地握住頂端,從柱身的最下部開始,一路撫慰到最上的冠頂,先是輕輕的撫弄,跟著手速加快。

  阿藍索性坐倒在床上,大腿跨開,就著仰視孟婆的視角,在性器上來回抽動。

  孟婆始終呆坐在椅子上,阿藍手勢不停,另一手竟伸進自己口腔裡,指尖深入唇齒間,點在舌頭上,開始舔舐自己的手指。

  他喘息著,性器挺立發紅,蓄勢待發,尖端沁出體液,弄得整個柱身晶瑩光亮。阿藍的手指也被舔溼,牽出濕潤的銀絲。

  阿藍把臀部抬高了些,手指移到自己穴口,將濡溼的中指一口氣插進深處。竟就這樣一手擼管、一手抽插起後穴來,這樣雙重刺激讓阿藍自己也銷受不住,他頻頻挺腰,口裡發出魅惑的呻吟。

  「少、少爺……少爺,哈啊……」

  阿藍射精了,白色的精液射在他麥色的小腹上,房裡全是淫靡旖旎的氣味。

  他把手從莖柱上鬆開,即使發洩過一次,那玩意還是挺得直直的,不愧是年輕人。阿藍喘著氣,眼角如絲,勾向坐在床側的孟婆。

  「你硬了,少爺。」他揚起唇角。

  孟婆確實硬了。

  我緊盯著孽鏡台裡的孟婆,孟婆氣息急促,他一手壓著下體,另一手扶著椅背,眼楮裡都是血絲。

  孟婆還穿著西裝褲,剪裁貼合的胯部明顯高高鼓起,還有點潮濕。

  我知道這對孟婆而言,可能是開天闢地頭一次體驗。在地府時,我幾乎二十四小時內有二十小時都盯著他瞧,孟婆兩百年的人生,跟性相關的活動,最多就是夢遺,可能連自慰都沒有做過。

  這是孟婆第一次感受到,屬於凡人的「慾望」。來自於身體本能的、最誠實也最容易讓人迷失其中的慾望。

  我內心五味雜陳,雖然高興孟婆終於轉了大人,但第一次體驗慾望,面對的卻是個男人,這又讓我覺得揪結。

  雖然我也不希望他隨便和女人上床,以孟婆的天真爛漫,搞不好一次就搞大對方肚子。

  但即使孟婆和女人談戀愛,甚至結婚生子,那對我而言,都是他體驗凡胎必經的道路。我雖然擔心他一去不返,但心理上不會有什麼負擔。

  但和男人,感覺就完全不同,我也說不上來為何會有這種區別。

  孟婆從椅子上站起來,阿藍開著大腿,仰躺在床上。

  我看孟婆把膝蓋壓上了床,阿藍的手指還留在體內,從一指擴張到兩指。他挺著腰,氣息急促,每一次喘息,都像在催促孟婆。

  孟婆爬上了了床,他伸出手,像要觸摸阿藍的身體,但到了關鍵處,卻又懼怕什麼似的,縮著手沒有動作。

  我渾身緊繃,床上的孟婆也全身緊繃。

  阿藍似乎感覺到孟婆的僵硬,他從床上直起身來,一手捉住孟婆下顎,將他拉近。

  孟婆才愣了下,阿藍的唇便湊上來。

  我在孽鏡台前瞪大了眼,看著那個有著麥色肌膚的青年,吻住我家孟婆的唇,兩人唇瓣緊貼,孽鏡台還貼心的局部放大。阿藍伸出舌頭,撬開孟婆緊閉的唇,探訪他從未有人進入的區域。

  這大概是孟婆第一次跟人舌吻,還是如此鹹溼的法式,我看他下意識想往後縮,但阿藍動作很快,另一手捉住他頭頸,側身將孟婆壓往床頭。

  孟婆的背抵住床板,五指抓緊床單。阿藍的吻既深且長,把孟婆逼得閉上了眼,孟婆缺氧似地張開嘴巴,發出「嗚」的低鳴,眼角全是霧氣。

  但阿藍沒有放過他,兩人的唇短暫分離,阿藍很快又纏上去,舌尖在孟婆唇齒間反覆舔舐,勾出他的津液。

  孟婆臉上全紅透了,阿藍的唇開始下移,輕點在孟婆下顎上、脖子的筋絡上、鎖骨的弧線上,孟婆緊張得大氣不敢喘一口,只是持續抓著床單,好像那是救命稻草一樣。

  「不、不行……」孟婆呻吟。

  阿藍居高臨下,俯視著他。「要我主動來嗎?少爺忘記怎麼做的話。」

  孟婆已經緊張到指尖發顫,說出來的話帶著哭音。「什、什麼主動來?」

  阿藍也沒回答他,他面對著孟婆,兩手抱住孟婆後頸,膝蓋抵著已然起皺的床單,抬高臀部。

  他伸手解開孟婆的西裝褲頭。才拉開勾扣,孟婆已經硬的不能再硬的性器就彈了出來,精神地抵在孟婆的小腹上。

  「……很想要嗎,少爺?」阿藍用帶點戲謔的語氣說著。

  他一手捉住孟婆的尖端,像方才撫慰自己那樣,姆指抵著鈴口,掌心上下挪動起來。阿藍的手上都是薄繭,指節和他的身體一樣,充滿力度。

  還是雛兒的孟婆根本抵受不住,我看他拚命搖著頭,想要掙脫阿藍的束縛。但阿藍騎在他大腿上,孟婆根本避無可避,只能隨著阿藍的動作顫抖,孽鏡台裡傳出孟婆若有似無的叫聲:

  「哈啊……哈……」

  孟婆眼角沁出了淚,我看阿藍又伸指向後,這回用兩指撥開自己臀肉,將已然開了半花的穴口對準孟婆依然挺立的性器。

  「不行……」孟婆又說了一次。到了這個地步,我也不懂孟婆到底哪裡不行,明明下面就看起來很行。

  阿藍也沒有理會孟婆,他一手按著孟婆的肩,對準孟婆已經硬到蓄勢待發的肉刃,就要憑藉著體重坐下去。

  但孟婆卻忽然伸手,一把推向阿藍的胸。

  這一推力道極大,阿藍猝不及防,被推的踉蹌了下。孟婆乘這個機會,連滾帶爬地從床頭上起來,拉住不知何時被褪至大腿的褲頭,逃命似地鑽下了床,貼到房間另一頭的牆上。

  房間裡安靜下來,我從孽鏡台裡,看見阿藍輪闊深邃的五官一沉。

  「抱、抱歉,阿藍,我真的……不行。」孟婆又說了一次,彷彿餘悸猶存。

  「為什麼不行?」阿藍似乎咬了下牙,他還不肯放棄:「……少爺說喜歡我,也看著我硬了,剛才和我接吻,似乎也不討厭,為什麼不行?」

  他難得強勢地問。孟婆的背緊靠著牆,對阿藍的問題,他竟思考良久,我看他張著眼,眼淚從他眼眶裡滾落,毫無預警的。

  這下阿藍和我都怔住了,孟婆自己也怔住了。

  他吸著鼻子,用手抹向自己濡濕的臉頰。

  「我不知道……」

  孟婆抽咽著,看向某個空茫的方向。

  「我真的不知道,只是……總覺得、如果這麼做了,有人會、很傷心……的感覺。」

  阿藍凝起眉頭,在他聽來,孟婆的話全然沒有邏輯,只像是藉口,而且還是讓人聽不懂的藉口。

  就連我,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懂了孟婆的話。

  但孟婆哭了是事實,阿藍似乎也沒預見孟婆竟然會掉眼淚。我看他微捏了下拳,看著慌忙抹淚的孟婆,最終還是垂下肩膀。

  「……我明白了。」

  他像第一次在孟婆前面、拿馬鞍自瀆時一樣。他面無表情,迅速而確實地穿上襯衫、穿上長褲,將褲頭釦上,他的性器已經疲軟下去,像是從沒發生過剛才的事情一樣。

  「打擾少爺了,以後不會再越份做這種要求了,讓少爺不舒服,我很抱歉。」

  阿藍說著,轉身便要離開,孟婆忙擦乾眼淚,「等一下……阿藍!」

  他追上去,但阿藍動作比他更快,已經開了房門,孟婆在門口捉住他的手,剛要把他拉回來房間,回頭卻愣了一下。

  「日翔呢……?」

  孟婆房門口有張長椅,這可憐的二弟還真的不知道從哪借了床棉被,長椅上的被子有被人躺過的痕跡。

  但人卻已不在,孟婆在走廊上找了一陣,但到處都沒有黎日翔的身影。

  「會不會是回房了?」阿藍問孟婆。他似乎知道孟婆的緊張,收起剛才那些情緒,幫著孟婆找人。

  孟婆和阿藍在黎家宅院裡四處尋找,時間已經是半夜十二點過半,佣人們都睡了,孟婆他們從黎日翔的房間,一路找到廚房、餐廳、客廳,還敲響了黎日勇的房門。

  黎日勇睡眼惺忪地開了門:「大哥……?」

  孟婆詢問他有無看見黎日翔,小弟一頭霧水:「二哥?二哥最近不是一直都睡在大哥你房裡嗎?他開車出去了嗎?」

  時節已經快入冬,孟婆穿了厚重的外套,趕在阿藍前面出了庭院。夜色很深,黎家大宅附近整排的路燈,一路延伸到海灘那頭,孟婆扭頭對阿藍說:「車子都在車庫裡,日翔應該走不遠。」

  孟婆往海灘的方向走去,我看他咬著牙,腳步越來越急,到最後根本用跑的。阿藍始終亦步亦驅地跟在他身後。

  他們跑上一處彎道,到了能看見海的斜坡上。孟婆終於遠遠看見一個身影,那人似乎相當煩燥,腳步走得飛快,還打算穿過馬路,往通往海灘的階梯走去。

  「日翔……!」孟婆喚他,他似乎鬆了口氣,快步朝黎日翔的方向奔去。

  黎日翔也回過頭來,看見是孟婆,眼神有幾分驚訝。「大哥……?」

  劇變迭起。

  我先是聽見破空聲,孟婆也察覺到異樣,他反應一向很快。我看他用極快的速度奔向黎日翔,然後叫了聲「小心!」,黎日翔還呆站在那裡,孟婆便凌空撲過去,雙手摟住黎日翔頭頸。

  這一下力道極大,把黎日翔撲倒在地上,於此同時一道光影閃過孟婆的肩膀,我在孽鏡台上看見血光。

  孟婆和黎日翔一起跌落在階梯上,往下滾了三四階,停在水泥平台上。

  這一切發生在電石光火之間,黎日翔驚得呆了,只覺有溼潤的東西從孟婆下腹部淌出,有什麼東西劃傷了他,單薄的襯衫一下子染上鮮紅。

  不遠處的水泥階梯上,釘著一枚像是魚槍的事物。尖端是鐵製的,夜色裡看不清楚,只依稀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。

  「阿藍!」孟婆啞著嗓子叫了聲,往道路的方向努了下脖子。

  我看阿藍剛趕到事發地,看見孟婆的樣子也僵在那裡。「少爺……」

  但他反應也很快,只看了孟婆一眼,確認他安然無恙,便往孟婆指示的方向追去。

  孽鏡台裡只看得見孟婆的視線盡頭處有個黑影,黑影拔腿狂奔,手上還拿著什麼東西。阿藍在他身後發足狂追,兩人一下子沒了蹤跡。

  「大哥……!」黎日翔從地上爬起。孟婆抱著受傷的肚子,臉色有點蒼白,他單膝跪倒在地上,黎日翔忙扶住他。

  「怎麼回事?那是什麼……什麼東西傷了你?」他慌的有點語無倫次。

  他看著孟婆的傷口,傷口相當深,從孟婆指縫間可以看見綻裂的血肉,孟婆疼得直咬牙。

  「……看起來是十字弓一類的東西,在網路上買的話,買不到這麼銳利的,看來想殺你的人還自行把槍頭換了。」孟婆吸著氣說。

  他自行脫了外套,坐倒在水泥地上,黎日翔從口袋拿了手帕,替孟婆按壓住還在汩汩流血的傷口。

  「想……殺我的人?什麼意思?」黎日翔顯然一頭霧水。

  他眼睛不離孟婆,不得不說孟婆剛才那一下飛身救人,真的讓人刮目相看,就是動作電影也沒這麼帥氣的。黎日翔顯然心情複雜,那雙向來不顯露情感的眼睛滿是血絲。

  「那台車,早在阿藍調查之前,我就問過司機室了,他們說……我在國外那段期間,那台車都是你在使用居多。」

  孟婆半躺在黎日翔臂彎裡、喘著氣,吐出的氣息在冰冷的空氣間形成白霧,散在空氣間。

  「我就想,如果凶手真的針對那台車動手腳的話,那其實他的目標,絕不會是我,而是最可能開那台車出去的人。」

  鮮血不斷湧出孟婆的腰,黎日翔用力壓緊孟婆的傷口,但似乎用處不大。他嗓音顫抖:「有人想殺我……?」

  孟婆唇色蒼白,但唇角卻是勾著的。

  「我會去開那台車、最後出了意外,一定在他意料之外。雖然不知道為什麼……會是我去開車,但我佼倖逃過一劫,條件沒有變動的前題下,他想殺你的原因仍然存在,那就一定還會再度下手。」

  「所以……你才讓我不准離開你、要形影不離待在你身邊?」黎日翔張大了嘴巴。

  孟婆笑了下,但這一笑動到傷口,血跡在孟婆腹部擴大。黎日翔拚命用口按著傷口,指尖微微發著抖。

  我想起他在房間裡說的那些話,他要孟婆「不要走」,那些話應該是真心誠意的。沒想到才剛失而復得的親人,轉眼間又面臨生死危機。

  「我……怕先跟你講了,你會擅自行動。以你的性子,會想去找出想殺你的人、報復他也說不一定,這樣……咳、咳,反而會增加你的危險。所以抱歉,沒先跟你說清楚,好在你本來就覺得我是變態、咳,沒有起疑……」

  孟婆緊皺眉頭,用逐漸失去生氣的雙眼,望向遠方那個染血的魚勾。

  「看來對方……對你的殺意真的很堅決,一逮到機會就馬上下手。真抱歉,我不該為了阿藍,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範圍……」

  孟婆的嗓音漸弱,這時候阿藍從遠方跑了回來。他氣喘吁吁,似乎追了相當長一段距離。

  「沒有追到,少爺,對方早有準備,跑得太快了……少爺?」

  他很快發現孟婆的狀態,三步並兩步跑上來,一把推開黎日翔。孟婆緊閉著眼睛,腹部湧出的血染紅了黎日雄的手帕、染紅了次子的手,在孟婆身下蓄積成血河。

  孟婆臉上已完全沒了血色,只是靜靜委頓在他懷裡。

  孽鏡台裡最後傳來阿藍著急的叫喊聲:「少爺?少爺!少爺!您振作點……」

  我想,我的孟婆這回,真的該銷假回來上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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