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

  把我叫去主任辦公室的,是醫院的行政病房組組長。

  他負責跟我們公司窗口接洽,哪個案子要派遣誰過來,都是由他決定,客訴也都由他向窗口反應。

  組長姓王,是個長相凶神惡煞的Beta,我平常就跟他處不太來,很怕被他叫到辦公室去。

  「姜陸,你進來。」王組長聲音很沉。

  我腦袋裡閃過一堆猜測,前一個客戶剛猝死,有些不講理的家屬會怪看護照顧不周,或許他們在屍體上看到什麼不明傷痕,懷疑我施虐。

  「你先坐著。」王組長說,我進辦公室,才發現我們公司的事務主任也在,他一臉嚴肅地坐在那,臉王組長端給他的茶都沒喝,滿臉緊張。

  我手足無措,「怎麼了……?」

  王組長在我對面拉了把椅子坐下。

  「姜陸,你認真回想一下,你最近是不是有招惹哪個客戶?」

  大概是我表情太茫然,王組長又補充:「我是指,和客戶發生什麼……超乎工作範圍需求的關係。」

  我聽懂他的暗示,我們這行也常被人客訴性騷擾。我自己是沒有,但同事裡有個長相猙獰的女Beta,就一天到晚被人控訴亂摸屁股,真真是人醜性騷擾。

  我搖頭,「我前一個客戶是Alpha,不可能跟我發生什麼。現在這個客戶不到一週就走了。」

  王組長回頭看了我們主任一眼,主任滿臉尷尬:「那家屬呢?你有跟客戶的家人發生什麼衝突嗎?」

  如果現在有梗圖可發,我應該可以連發十張黑人問號。

  「沒有啊,主任,到底怎麼了?為什麼忽然問這個?」

  主任又和王組長對看一眼,由王組長開口了:「我們收到警察局的通知書,直接寄到醫院裡來。是收發室收到、轉交給我的,上面寫說有同仁涉及強制性交,要請他到警察局說明。」

  我瞪大眼睛,王組長說:「這張通知書,是給你的。」

  B

  我傻眼,「強制……什麼?那是什麼意思?」

  王組長雙手抱臂,「強制性交,那應該是法律用語,我之前考高考法制時有學過一點,其實就是強姦。」

  「強姦?!」

  大概是我叫得太大聲,外面OA有人探頭過來,王組長忙做了個「噓」的手勢。

  「我有打電話去發通知書的派出所問是怎麼回事,但他們說要你本人過去,其他無可奉告。姜陸,你真的一點頭緒也沒有嗎?」主任問我。

  我腦海裡頓時浮現邵曉明那張蒼白的、泫然欲泣的臉。

  但不可能啊!我努力回思我和他這兩次歡愛,第一次他是攜家帶眷來約砲的,怎麼也不會是強姦。

  第二次……第二次是怎麼發生的?我努力回思細節,卻發現腦袋亂成一團,怎麼也無法聚焦思考。

  多半是我沉默太久,王組長先開口了。

  「不管怎樣,這事得在傳開前盡速解決,至少要有個公關說法。」

  我一驚,「有人知道了?」

  「至少收發室的人知道,還有傳遞郵件的人應該也知道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,醫院裡八卦傳得特別快。」

  主任嘆了口氣。

  「姜陸,你接下來就先別排班,我把你的人派給其他照顧員,專心把這件事處理完再說。」

  我心頭一片茫然,王組長用手搔了下頭髮,竟碎碎唸起來。

  「所以我說,你們公司也太奇怪,竟然任用Alpha當看護。褓姆啊、看護啊,這種工作哪能讓Alpha做啊?你們不擔心,我都替你們客戶捏把冷汗了。」

  我沒敢吭聲,主任面色尷尬。

  「王組長,我們很小心的,在選擇照服對象時,都會注意不讓A和O配對。再說,Alpha只要不到發情期、按時服用抑制劑,也並不是那麼危險,現在Alpha的褓姆或幼兒園老師也不少。」

  王組長從鼻尖噴了口氣,顯然是不以為然。

  「總之,醫院和你們只是合作,你們的人出了什麼事,我們醫院概不負責。我們也不會讓有問題的人進醫院,會造成病患和家屬恐慌。如果你不能確保你派來的人都是乾淨正派的,我們也不排除跟你們公司解除合作,明白嗎?」

  主任尷尬地點了個頭,我顫抖地開口:「主任,那我……還能來上班嗎?我、我真的沒做什麼……」

  主任嘆了口長長的氣。

  「總之,先去派出所了解狀況吧!我會陪著你的。」

  C

  主任下午要開公司的主管會議,晚上六點才走得開,我們就和警察約了晚上八點做筆錄。

  王組長不讓我跟其他人接觸,我只好在辦公室裡跟著李主任一起叫熊貓,默默吃著鬍鬚張乾麵配大頭菜湯。

  倒是去廁所時,我意外遇到了吉吉。

  公共場合的廁所通常是Alpha一間、Beta和Omega共用一間。也有場地比較有餘裕的機關是三性別各一間,但不管如何Alpha都會獨立得遠遠的。

  『因為我們被認為是潛在強暴犯啊。』吉吉還曾經這麼說。現在看來,他倒有先見之明。

  吉吉看我如喪考妣,嚇得不輕:「哇喔,陸,你怎麼了?怎麼回事?你樂透包牌兩千塊一張都沒中嗎?」

  我無心欣賞她的幽默:「吉吉,我被吉了。」

  「……這是什麼新的雙關笑話?要給分嗎?」

  我簡單講了收到通知書的事,期間一直有人進來廁所,我們也不敢聊得太大聲。

  吉吉也是一臉困惑,「會不會是你搭公車時,不小心摸到哪個O的屁股?」

  我不想說出邵曉明的事,只保持緘默。

  吉吉猜了幾個越來越離譜的理由,最終也只能拍拍我的背:「別太擔心,搞不好只是搞錯人,跟警察好好說明就行了,回來我請你吃豬腳麵線。」

  主任親自開車載我去派出所。我們主任姓李,是個溫潤老實的女Beta,娶了個Omega老婆,她老婆生了三個,在現代少子化的台灣可以說是楷模。

  我看李主任一直在講視訊電話,顯然是在跟家人解釋晚上回不了家的事,心裡有些抱歉。

  李主任替我向門口值班的警察說明來意後,我們兩個就被晾在一邊,將近一個小時無人理會。

  入夜的派出所十分繁忙,一直有人進來洽詢事情,有個疑似醉漢的Alpha在值勤台旁大聲叫囂。

  我左邊辦公桌上有支電話響個不停,卻始終沒人來接,分機上的紅光閃得我眼睛痛,淚水在我眼眶裡打轉。

  我揉著眼睛,研究室裡的情景開始幕幕浮上心頭。

  我記得很清楚,邵曉明是勾著我的衣角、拉著我進研究室裡的。

  他主動吻了我,我記得他勾著我脖子、我摟著他的腰。我們吻得很深入、很忘情,邵曉明的喉底像著了火一樣,熱氣吹在我唇瓣上……

  「姜陸先生?」

  有個聲音打醒了我。我抬起頭,才發現有個嬌小的男性站在我和主任面前,看模樣應該是個Omega,我聞到輕微的費洛蒙氣息,像木頭晒過的香氣。

  據說條子有七成都是Alpha,我有個叔叔在屏東幹警察,他說Omega在警界會被看不起,還會被流氓調戲。很多A片的主角都是Omega警察,臥底失風被抓後被一堆黑道Alpha輪姦什麼的。

  Omega的氣息讓我恍惚又想起了邵教授,失神了好一陣子。

  好在李主任替我答了,「是!他是姜陸。」

  他拉著我對那個男警鞠躬,我不自在地退了一步。

  那個警察把我們帶到其中一張桌子旁,離門口有點距離,比較隱密。

  「我姓施,是這件案子的承辦人。抱歉剛在處理另個案子,讓你們久等了,姜先生。」男警對我說。

  D

  男警的態度很和善,但這無助於緩解我的緊張,他前面有張塑膠椅,但我卻沒有坐下來。

  「到底是誰告我?」

  我衝口問,李主任感覺想攔住我,但我實在憋不住了,情緒一股腦翻湧而出。

  「我什麼都沒做、也沒有強姦任何人,到底是誰告我?」

  「姜陸。」李主任拉了下我的袖子,我動手甩開。那個Omega警察一直直視著我,這眼神讓我想到邵曉明。他被我撲倒在沙發上時,依稀也是這種眼神。

  「姜先生,你先冷靜一下。」

  男警不慌不忙,彷彿很習慣我的反應。

  「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困惑。這樣吧,我們先不做制式的筆錄,先聊一下,你把事情發生經過告訴我,等了解狀況了,我們再開始錄音錄影,這樣好嗎?」

  李主任按著我的肩膀,示意我坐下。我發覺自己膝蓋打顫,不由自主地在男警面前落坐。

  「……是邵教授嗎?」我忍不住問:「他告我?」

  「你說的邵教授,是你的什麼人?」警察問我,語氣帶著試探。

  我看著他的反應,一下子氣洩了大半。所以真的是邵曉明告我?

  ……為什麼?

  「不是什麼人。」我說:「我跟他不熟。」

  「不熟,所以是見過面,但沒有深交那樣嗎?」男警問我。

 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,我和邵曉明都上床了,還不只一次,以肉體來講,還真是「深度交流」了一番。

  但精神上,我對他一無所知。

  「……嗯。」我只好答:「我和他只見過兩次面。」

  「為了什麼見面?」男警很快追問:「聽你的上司說,你是照護公司的派遣看護,那位教授是R大的助理教授吧?你們之間有什麼交集嗎?」

  我有點不爽,聽這Omega的口氣,就是區區看護高攀不上助理教授的意思。

  「是他約我。」我強調著,「兩次都是,是他主動說要跟我見面的。」

  「他約你見面,做什麼?」男警問。

  我沒說話,那警察似乎經驗豐富,見我的樣子,便問:「約砲嗎?」

  我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,我看李主任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微妙。

  「所以。」男警說:「你們兩次見面,都是為了要上床?」

  我實在懶得跟他解釋太多,便點了下頭。

  男警又問我:「但你們約砲,約在大學的研究室裡嗎?」

  李主任的表情越來越精彩,我抿了下唇。

  「說來話長,那次我們本來只是約還錢。」我說。

  「還錢?」警察問:「還什麼錢?」

  「旅館的錢。」我說:「我們第一次在薇閣,一人出九百二十五,但他給我九百五十塊,多了二十五塊。」

  警察失笑,「二十五塊,用匯的不就好了?」

  我沒吭聲,那個Omega就自顧自地喃喃自語,「所以本來只約好還錢,但見面之後,你們卻上床了,是嗎?」

  「是他自己招惹我的!」

  我幾乎是用吼的叫出來,不單是李主任,連旁邊做筆錄的民眾都被我嚇一跳。

  「他拉著我的手……拉著我的袖子,要我跟他進研究室。他還親我、抱我脖子,比在薇閣那次還要熱情,他還自己鎖門,連防咬器都準備了……」

  男警打斷我:「防咬器?」

  「嗯,他說他以前差點被約砲對象強制標記過,所以隨身會攜帶著。」我說。

  男警顯得若有所思,我卻不知道原因。

  我滿腦子都是邵曉明告我的衝擊,委屈、不解、忿怒,想要辯解的衝動和自暴自棄的絕望交雜在一塊,幾乎把我擊潰。

  「所以他戴著防咬器?在跟你上床的過程中?」男警又問我。

  E

  我搖頭:「不,沒有,我沒讓他戴。」

  「你沒讓他戴?」男警顯得意外,「為什麼?」

  「那讓我覺得不受尊重。我雖然是Alpha,但我控制得住自己,不會見人就咬,我又不是野獸,我最討厭……這感覺讓我很不舒服。」

  我本來想說「我最討厭Omega總把Alpha當作潛在強暴犯」,但想這個警察也是個Omega,多講怕刺激到他,還是算了。

  「你不讓他戴,他就算了嗎?」男警問。

  我一愣,努力回思當時的情境。我只記得邵曉明似乎有發火,想去撿那個防咬器,但後來……後來……後來我實在想不起來。我那時候一頭熱,腦袋裡想的全是如何幹翻他,以致於教授說了什麼,在我記憶裡都有些模糊。

  「……嗯。」我只好含混過關。

  「我真的、沒有強姦他,你要相信我。」我急切地說。

  男警似乎微微嘆了口氣。「我知道,你也不用太緊張,這案子我本來就覺得有點蹊蹺,剛才聽起來,事情也不像對方說的那樣單純。」

  他正視著我:「所以我再做最後一次確認,姜先生,你和邵先生兩次上床,都是你情我願的,是嗎?」

  我發不出聲音,只能點頭。

  男警又問:「邵先生在做愛過程中,也沒有明確表達過抗拒、也沒有說過『不想要』之類的話,對嗎?」

  我愣了一下,警察的話讓我認真回想起來。那時候在研究室裡,邵曉明說了「不要」嗎……?我實在想不起來。

  我茫然搖了下頭,意思是我不記得,但警察顯然當成了「沒有」,神色越趨緩和。

  「我還跟他約了再見面。」我說:「我約他……這週末在車站前碰面,要一起去逛街、看電影,他也說好。但時間到了,他卻沒出現,我等他整整兩小時。」

  我越講越心酸,喉口都哽咽起來,從小學一年級被數學老師當眾打手心開始,我不知道多久沒在人前哭過。

  但我現在真的很想哭,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,或許是棉被裡、或許是廁所,甚至某個人懷中,總之就是痛哭一場。

  「這樣嗎?」

  男警點了點頭,眼神已流露些許同情,我看他伸手打開電腦螢幕。

  「好,我大致上知道了,那我們就正式來做個筆錄吧?姜陸先生,我現在告知您,您被控告的罪名是強制性交,您可以保持緘默、可以照自己的意思說話。您也有權請辯護律師,也可以請求我們調查對您有利的證據……」

  F

  做完筆錄回到租屋處,已經是深夜十二點過半。

  我拖著滿身疲憊的身軀,把自己甩到租屋處的床上,讓身體深深沉入被窩深處。

  手機震動了下,我拿起來一看,卻是吉吉:『欸,你還好嗎?我看王組長在行政大群發公告,那應該是在講你的事吧?』

  我怔了下,打開醫院的行政大群,入眼就是王組長發的LINE長文:

  『近來有同仁因為行止不端,現經有關機關調查中,不便多談。』

  『但我在此呼籲所有同仁,務必注意自己日常行為舉止,和病患如有交集,僅限於醫院裡,不得私下與病人外出,即使迫不得已,需在醫院以外的處所交流,也一定要嚴守分際。』

  『若被查出有任何逾舉行為,本醫院一定嚴加處理,絕不寬貸。』

  我愣著看著那段文字,明明八字都還沒一撇,王組長連我被誰告都不知道,就可以說得一副我已經牢底坐穿的樣子。

  我打了一串字:『沒事,是亂告的。』

  我的手指按在發送鍵上,這行字卻怎麼也發送不出去。

  明明我很確定,我真的沒有強姦邵曉明,是他大教授自己投懷送抱,把我請進他的花園裡的。

  做愛的過程也很愉悅,我甚至差點射進了他的生殖腔裡。

  何況邵曉明還在發情期。發情期的Omega,怎麼可能不渴望Alpha的侵犯。

  這是你情我願的、大人間性愛,不存在半點強迫和違法。

  我把手機緩緩放了下來,扔在床上。

  我抱著雙膝,縮在我那張單人小床的一角。

  良久,痛哭失聲。

  G

  李主任打電話給我,說公司決定,在事情水落石出前,暫停我的派遣。

  而醫院的公文接踵而來,王組長直接恐嚇我,讓我不准再踏進醫院一步。

  『被我看到你出現在醫院裡、接近任何Beta或Omega,我就報警。』他還特別LINE我。

  吉吉一直傳訊息給我,還打了幾通電話,連小羅都打電話給我。

  但我卻沒有接。我知道他們要問我什麼,但我無法回答他們的問題。

  我停職在家一週,頭幾天我還自我安慰,覺得放個長假還不錯,還到騎車白鹿洞租了片子,想說回家看。

  但我發現我不管看什麼故事,腦子都會想到邵曉明。哪怕只是可魯找尋主人的故事也好,鏡頭閃過一個路人,我都會恍然看成教授的臉。

  到最後我實在沒辦法,我關了所有通訊設備、關掉電視,把自己埋進被窩裡。

  我眼睛閉著,精神卻還在運作,腦海裡全是那天在研究室發生的情境。

  我睡不著,吃了安眠藥還是一樣。也吃不下飯,吃什麼吐什麼。

  我也不敢任意出門,上回去便利商店時,有個疑似鄰居的人對我指指點點。我懷疑他是否知道我被告的事,正在散布我是個強姦犯的事實。

  我的狀態很糟,我自己也知道,但我不知如何改善,也不想改善。

  我就在這樣最糟的狀態下,迎來了我的發情期。

  H

  每個Alpha的發情週期都不一樣。Alpha的發情期,比Omega的頻率略長,大約每三到六個月一次,每次三到十四天都有可能。

  我的發情期一向很規律,每個季節都會固定來一次,每次都是五天。

  公司有發情假,Omega的發情假很容易被檔,因為許多主管認為,O的發情期可以靠藥物控制, 且每個O嚴重程度不同,濫給假會造成O之間的不公平。

  通常最會擋Omega發情假的,往往就是O的主管,因為主管覺得自己忍耐得了,憑什麼同為O的你卻忍耐不了。

  但一般只要Alpha請發情假,公司從沒有不准的,因為沒哪個主管承擔的了Alpha在公司化身進擊巨人的風險。

  但我也無需請什麼假,李主任週一拍了公司的公文轉傳給我,說我從今日起無限期放無薪假,估計就是暗示我自行走路。

  我離鄉背井,我媽和四個姊姊都留在南部。

  我哥姜伍在台北貨運行上班,姜伍是Omega,但他大概是我看過最不像O的O,從小好勇鬥狠、力大如牛。

  在分化之前,我們全家都覺得姜伍應該是A、而我應該是O。

  不是我自誇,我小時候一整個O里O氣,喜歡做衣服、喜歡窩廚房看我家O爸作菜。

  因此從分化科醫師那裡拿到分析結果時,姜伍簡直不敢相信。

  他揍了我一頓,躲在房間裡三天沒有出來,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我一向強勢的大哥哭成這樣子。

  我感受不到姜伍的痛苦。孰不知當年的我也很想哭,虧我還做著嫁給總裁Alpha、生一窩孩子、躺著領遺產爽爽過下半輩子的夢。

  但分化之後,每個高富帥Alpha都躲我躲得遠遠的,我的夢也碎了。

  姜伍從此不跟我說話,我十四歲分化,至今十四年過去,他與我始終形同陌路。就連在我爸的葬禮上,他也沒多看我一眼。

  我曾經有過兩、三個認真交往的對象。初戀在我專三那年,是個Beta男,他和姜伍一樣,很強勢、很會照顧人。

  現在回想起來,我內心真正的理想型,就是我大哥姜伍也說不一定。

  但我們還是分手了,因為那個Beta男說,我明明是Alpha,但出門一副小媳婦樣,連機車都不會騎,讓他很沒面子。

  後來我發奮苦練,考到機車駕照,也開始慢跑,每晚做兩百個伏地挺身,到公園做懸垂,每天爬樓梯上下打工的賣場。

  Alpha的肉體得天獨厚,我沒花多少力氣和金錢,就練出了足以比美健康教育課本上Alpha構造圖的肌肉。

  Omega開始接近我、圍繞在我身邊。

  我從專三開始就不太去學校上課,和那些O在外頭上天下地地玩。

  我和他們出遊,在床上鬼混。但即使插了這麼多Omega的穴,總沒有哪個O,是我真正想長久相處的。

  我跟邵曉明說我不會標記他,那並沒有說謊。即使沒有防咬器,我也從沒有標記哪個Omega的慾望。

  吉吉說我這樣不正常,他說標記是Alpha的本能。

  如果一個Alpha真心愛一個Omega的話,一定會想標記他、讓他永遠專屬於自己所有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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