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嗯,庖栖寺是觀音廟,也是離神山最近的一座觀音廟享。廟享的主人想當然爾就是觀音,觀音在大寺排行第六,顒壽都稱他為六師傅」

  尚融的嗓音裡難掩忿忿不平。竟陵聽說過觀音,據說他是修行者裡少有的雙修神格,也就是兩個人共修一個精守。

  但和神農、久染、西王母他們不同,據說觀音幾乎不世出,大多數時間都關在大寺裡修行,所以竟陵也沒有見過那兩位長老。

  「坦白說,我只見過那個長老一次,而且那次的經驗並不是太愉快,幾乎沒跟他說上什麼話。」尚融又說,表情有幾分尷尬。

  「不是很愉快……?」

  尚融摸了摸鼻子。「也沒什麼。有次那個師傅提早回來,顒壽也沒被知會,當時我剛好去找顒壽,跟他在辦事,但還沒做到最後,就在竹林裡被撞見了。」

  「……你們還真是開放啊,竹林耶。」

  「你有資格說我嗎?也不想想是誰帶壞小衍在土地廟屋頂上做那種事的?」

  「那是因為那天床壞了……等等,為什麼你知道這件事?」

「庖栖寺在神山深處,平常根本沒人會經過。」

  尚融咳了一聲,似乎不打算再和鳥妖夾纏下去。

  「誰知道他家師傅會忽然回來,當時他師傅氣炸了,我當時也有點驚慌,只好穿上褲子趕快逃跑,所以也沒真正跟他打照面,那之後他師傅禁足了他整整一個月。」

  尚融語氣略帶不滿。竟陵可以理解,如果知道自己從小手把手教導的徒弟,到頭來卻和妖獸交配,還是被壓的那個,任何家長應該都會先崩潰兩下再說,更何況還是活色生香親眼目擊,竟陵忽然有點同情那個素未謀面的長老來。
  
  「那個師傅,好像反對我和顒壽在一起。」

  尚融又開口。「我曾問過顒壽原因,但顒壽也不肯說。到後來顒壽好像也被他師傅洗腦,覺得我和他本來就不應該在一塊。」

  竟陵聽他又哼了一聲。

  「說到底,顒壽他會離開我,跑到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找女人結婚,十之八九也是受他師傅的影響。」

  竟陵看他又閉上了眼,像是在專注精神。剛想要問些什麼,床上一直靜靜躺著的顒衍,眼皮竟驀地抽動了一下。

  這下竟陵和尚融都是一悚。尚融反應仍然很快,立即俯下身來,把唇湊進顒衍那張沒有鬍渣的臉,耳語似地輕聲:

  「小衍、小衍……?」

  尚融頓了一下,又試探似地、以近乎不可聞的聲量開口:

  「……顒壽?」

  竟陵僵在那裡,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顒衍,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感攫奪住了他,就像當初在那間廢倉庫裡,等待著顒衍一睜開眼睛時一樣。一時不知道該湊近好,還是待在原地不動。

  顒衍的眼皮卻並未如願打開。但竟陵看他嘴唇歙動,竟像要說些什麼。

  尚融很快也注意到這點,他仍舊緊握著顒衍的掌心,把耳朵湊近顒衍唇邊,嗓音是竟陵從未聽過的溫柔似水。

  「嗯?小衍,你想說什麼?你儘管說,我在聽。」

  然而那張慘白的薄唇蠕動半晌,卻遲遲無法發出聲音。尚融臉上神情難掩緊張,他忙把臉湊過去:「小衍?你想說什麼?」

    卻見顒衍嘴唇微抿,終於嘟嚷出聲。這回尚融和竟陵卻都聽清了:

  「秉燭……」

  *


  「很——好!各位準備好了嗎?準備好接受命運之神偉大的安排了嗎?」

  歸如高中二年級女生班暑期歷史補課教室裡,現在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。

  本來應該是來暑期惡補的學生,現在紛紛放下他們的課本,個個磨拳擦掌,盯著公關組長,也就是芬妮手中那個決定她們夏日命運的箱子。只見她手邊擺了兩個箱子,箱子的型制完全相同,只顏色分成黑白兩邊。

  「求玉皇大帝關聖帝君天上聖母太白星君九天玄女保祐!」

  「阿彌陀佛、阿彌陀佛、阿彌陀佛、阿彌陀佛、阿彌陀佛……」

  「主啊,贊美你,我十七年來一直當個純潔的乖小孩,請讓我在今晚,不,至少在今年夏天,終結我十七年來的處女生涯吧,阿門……」

  芬妮的手緩緩伸緊了白色的箱子。只見平常意氣風發的女生班學生,求神的求神、拜佛的拜佛,還有人在旁邊捻香禱告的。

  而讓她們如此患得患失的原因沒有別的,因為箱子裡裝著的,正是今年夏天的重頭戲——試膽大會的配對名單。

  大概是因為做為陰門出入口的關係,歸如高中一直處於陰盛陽衰的狀態,帥哥的品質雖然因為地靈人傑的緣故還算不錯,但就是無法量產。女生班的人數比男生班略多,在徵得三年級學長鼎力相助後,還是有不少女生得和女生配對。

  為了接下來的夏天、為了即將逝去的十七歲青春,所有青春女孩兒們無不磨拳擦掌、卯足全勁,只差沒撲過去搶自己心目中的那張上上籤。

  「知誠學長、知誠學長、知誠學長……」

  「喔~竟陵小親親,請看我每天都去道場偷看你洗澡的分上,到我的懷裡來吧~」

  桃惜看了站在旁邊的芬妮一眼。雖然這位副班代兼公關會場力持鎮定,但桃惜看得出來她也很緊張,桃惜還注意到她手裡緊緊捏著最後一張籤,卻遲遲沒丟進箱子裡。

  「啊,芬妮,你手上抓著什麼!」有人發現了副班代的不正舉止,精明的女生班立刻就叫了起來。

  「妳該不會偷偷藏著知誠學長的籤吧,好狡猾!」

  「才、才沒有呢!我……我只是想確認每張籤都確實在箱子裡罷了。」

  芬妮難得結巴地辯解著。但女生班的學生個個都不是好與的,副班代的人格現然已經受到了質疑。

  「讓桃惜班代抽!」

  「沒錯,班長的話,我們也比較安心一點!這可是關係到我們一生的幸福啊!」

  芬妮回頭看了桃惜一眼,後者對她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。芬妮只得嘟起嘴,邊嘟嚷邊乖乖走到一邊:「妳們又怎麼知道小桃沒有喜歡的男生……」

  「那麼,各位親愛的同學們。」

  桃惜眾望所歸,眼看她走上講臺,用右手推了下眼鏡,禮貌地對大家鞠了個躬。

  「雖然顒衍老師不在,但暑假還是要過得充實愉快,我相信老師一定來得及治好感冒,回到我們班上來的。」

  桃惜神色肅穆地說著,將抽籤箱緩緩捧了起來,宛如捧著什麼神龕般慎重。

  「那麼,我們開始吧!」


  「唉——果然沒這麼容易嗎……」
    
  五分鐘後的女生班教室,和五分鐘前呈現完全不同的光景。女孩子們聚集在教室各處,看著自己手上的紙籤。有的滿臉喜容雀躍不已,有的垂頭喪氣,還有人已經開始做起交易來:「你喜歡A君吧?那我用A君朋友的籤跟你交換你們手上的……」

  桃惜湊近坐在教室一角的芬妮。她從抽到籤之後就一直坐在座位上,兩手拿著那張三公分見方的小紙片,發怔似地一直瞪著上頭的字。

  桃惜以為她是沮喪,走過去扶住她的肩膀。

  「沒辦法,剛剛我本來也想幫妳留籤的,但太多人盯著了。不過也不用放棄,我再幫你留意是誰抽到學長,到時候可以一起去拜託他……」

  「中了……」桃惜才勸慰到一半,卻見芬妮雙手發抖,喃喃地出口。她驀地回過頭來,雙手抓住好友的肩膀。

  「小桃!我中了!我……我抽到他的籤了!」她大叫著。

  桃惜心裡一驚,往芬妮手裡一瞄,只見上面清楚地寫了「三年級男生班 知誠」。那字還是她和芬妮一道寫上去的。她無法掩飾心頭湧上的失落,又為那份失落感到吃驚,見好友感動得眼角泛淚,桃惜忙重振起笑容。

  「太好了!阿芬……」她叫了一聲,旋即醒覺似地往後一看。還好女生班的學生都還在為手上的籤哀嘆,沒人注意到這裡。她忙壓低聲音:

  「……真是太好了。記得籤要收好,不要像上次一樣掉了。」

  桃惜提醒著,芬妮只「嗯」了一聲,桃惜看她似乎若有所思,把籤擱在胸口上,看著窗口沉默良久。

  「對了,小桃,你抽到什麼人?」芬妮忽然回過頭問到。

  桃惜怔了一下,隨即雙手攤開,把那張剛抽到的籤遞到好友面前。

  籤上明確地寫著「可愛的女生班導師☆顒衍」兩個字。兩個女學生目光觸及這名字,都是微微一顫,芬妮看了桃惜一眼,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許多感觸。

  「是說我還不知道原來連老師都在抽籤範圍內……」

  「是我放的啦,我相信老師一定會回來的。再怎麼說,老師都是我們班上的一份子。」

  芬妮樂觀地說著,她把手覆在那張寫著名字的籤紙上,兩個女學生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在一塊。

  「顒衍老師,請你一定要平安回來。」桃惜在心中默唸著。

  「喂,副班長,試膽大會要在什麼地方舉辦啊?」

  兩人還在談話,許多女生班學生已經迫不及待了,紛紛舉手發問。芬妮便重新走回黑板前,精神熠熠地拍了一下黑板。

  「問得好,我和試膽大會籌備小組經過多日的商討和實地探勘,終於找到一個前無古人、後無來者的絕佳試膽地點。就是在這裡!」

  芬妮說著轉過身去,在黑板上寫下「觀音山」三個大字。

  「咦?歸如的觀音山?觀音山有什麼好試膽的?小時候就爬過啦。」

  「而且那裡除了知誠學長家,也沒有其他建築物不是嗎……」

  芬妮搖了搖手指,發出「嘖嘖」兩聲,「你們有所不知,這個地方來頭可大了。各位同學,你們知道為什麼這裡會變成觀音山嗎?」

  「因為有個觀音廟?」有同學舉手。

  「賓果!但你們想過嗎?為什麼這麼一座人煙罕至的山,會有這麼古老的觀音廟存在呢?經過我詳盡調查的結果,才知道原來這裡之所以會特別設置觀音像、觀音廟,還請了知誠學長的爸爸來當廟祝,其實都是有原因的。」

  桃惜看她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,忍不住笑起來。

  「小芬,你就別賣關子了。」

  芬妮的語氣越來越神秘。「因為觀音山以前,相傳其實是一座陰山。」

  「陰山?!」班上爆出一陣騷動聲。

  「沒錯,聽說以前這座山就經常鬧鬼,以前歸如的居民晚上都不敢接近觀音山,就連只是走到山腳下,都會被陰物抓去吃乾抹淨的地步。」

  「據有力人士的說法,是因為人鬼間的界限就在觀音山附近,觀音山做為陰陽兩道的屏障,經常會有迷路的厲鬼在那座山裡徘徊。」

  芬妮雙手抱胸。不愧是戲劇社成員,講起故事來唱作俱佳。

  「後來觀音大士下凡巡邏,發現這山陰氣慘慘,惡物暗行,於是決定要好好整頓一番,他先驅趕了這山裡不乾淨的事物,還勒令他們此後不準再來騷擾歸如,之後便在山頂處設了一座小廟,鎮壓住此山的陰氣,這間廟,就是現在的觀音廟。」

  她說著,又忽然不好意思似地撫了撫後腦杓,「……這些、都是現任觀音廟祝的兒子,就是知誠學長跟我說的啦,哈哈。」

  底下立馬一片去死團抗議聲,「搞什麼、原來是炫耀啊?」、「脫團的都去死啦!」、「談戀愛是會被馬踢的!(?)」。桃惜看著難得老臉微紅的好友,想起畢業旅行時,芬妮和知誠確實常走在一起聊個不停,卻沒想到是在聊這些事。

  「總、總而言之。」

  芬妮咳了兩聲,又正色。

  「但觀音山的邪祟由來已久,當然不可能就這樣平息,雖然觀音廟改善了那裡的陰氣,也讓觀音山變成一般遊客可以造訪的名勝,但偶而還是會有怪事發生。」

  「而最怪的一件事,就發生在距今八年前。」

  芬妮壓低聲音。

  「相傳歸如小學有個班,由老師帶著十個可愛的小學生,到觀音山上校外教學。本來是很普通的郊遊,但中途有個學生忽然走失了,老師很緊張,到處找那個走失的學生,後來他們聽到靠近山頂,也就是觀音廟附近的某個山洞,傳來疑似有人叫喚的聲音。」

  「老師連忙帶著剩下的學生趕去,到了山洞口,才發現裡頭很深,站在外面沒法看見裡頭。這時天色已經傍晚,又不能把一群小學生丟在洞外,於是老師只好硬著頭皮,帶著全班走進那個山洞找人。」

  桃惜感到鬼眼一陣躁動,似乎對芬妮說的故事有所反應,她用手扶了下眼鏡框。

  「老師要小學生們一個牽著一個,從第一個人開始報數,在洞口的時候還很正常,從一報到十,一個都沒少。」

  「但越往裡頭走,山洞裡的氛圍就越陰森,小學生們感到害怕,有的還當場哭鬧起來。老師也越走越不安,便想帶著學生先回到洞口,但因為已經走了一段時間,老師也有點擔心有人掉隊,於是就請學生們再報一次數。」

  「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,不知道為什麼,這次居然只有九個孩子報數。老師心裡一驚,忙大聲要那些學生再報一次,學生這時也覺得怕了,哭哭啼啼地又報了一次數,這次居然報到八就沒有了。再報一次,又只剩下七了。」

  芬妮用氣音說著「七」。

  「老師這下嚇得汗毛直竦,立馬就帶著學生往洞口掉頭,但洞裡實在太暗了,大家這樣亂跑一氣,一下就迷失了方向,老師只好讓學生停下來休息。這時老師還是不死心,又叫學生報了一次數,一、二、三,這次居然只報到三就停了。」

  「老師越想越不對勁,他看著身邊僅存的學生,忽然想到一開始在進山洞時,明明是要找那個不見的學生,十個不見一個,報數應該只到九才對,怎麼會報到十?第十個學生為什麼存在?」

  教室裡十分安靜,不知道是誰大聲吞了口口水,更增添氣氛。

  「這時候老師感覺到後面有人站在那裡,有人從背後緩緩搭上他的肩,然後是某個低沉、緩慢的聲音:老師,你在找我嗎?」

  芬妮走到單手按著鬼眼的桃惜身後,雙手啪地按在她肩上,把桃惜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。

  「哇啊!」桃惜驚叫一聲,教室裡頓時一片笑聲。

  「後來因為那隊學生一直都沒有回來,家長和校方組隊去山裡搜尋,找了整整一天,甚至還請來警察協助,但老師和小學生都人間蒸發,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。」

  芬妮對桃惜做了個「抱歉」的手勢,走回講台上咳了兩聲。

  「這是發生在歸如的實際故事,而且是距今不到十年前的事情。後來那個山洞的登山道就封閉起來,不准任何人接近。」

  有學生舉了手。

  「呃,小芬,你該不會想說……那個山洞,就是我們要玩試膽遊戲的地點吧?」

  芬妮露出笑容,她的手重新覆在身後「觀音山」三個大字上,興奮得雙眼放光。

  「今年的試膽大會,好像會非——常有趣呢!」

  ***


  「神農大人,住持主人有事找您。」

  神農從堆得比他還高的卷宗裡抬起頭來。兩個穿著紅色中國風短旗袍的少年單膝跪在地上,露出大腿,低頭向他請安。

  他知道這兩個少年是供誰驅使的仙獸。這位大寺住持品味特殊,他已經不只一次告訴她(他)說這兩隻麒麟是公的,要她至少找套西裝讓他們穿上,而不是成天穿著歌德羅莉服或是旗袍到處跑。然而他的上司從不是會聽下屬建言的人種。

  「有事找我……?」

  神農挑起一邊眉,盡力讓自己把視線從少年裸露的大腿上移開。

  「等等,那傢伙不是還在閉關嗎?她出關了?」他問。

  兩個少年同時低下首,「是,住持主人是昨晚子時出的關。」

  雖說神格者已然修得神格,但舉凡他們修行者所圖,無非是飛昇入天門,從此不受大千世界輪迴轉世、生老病死之苦。因此就算是大寺長老,也需要努力不懈地修行。雖說神農近幾年比較少閉關修為,這不可不歸功於把所有公務都扔給他的某位上司所致。

  仔細想起來,他家上司這回閉關已有一段時日,比以往幾次都來得久些。難怪神農覺得耳根子有些過於清淨了。

  「……是什麼事?這麼慎重?」

  他拔下眼鏡,用指腹推了下批了一天公文的雙眼。記得他的上司正事不做,平常最愛來他的辦公室(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她的辦公室,但過了幾千年神農也懶得釐清這件事了)鬧他。

  像這樣正經八百的傳令,還是在出關之後,倒還是頭一回。

  兩隻麒麟少年互看一眼,比起主人的隨心所欲,這兩位仙獸知書達禮到讓神農覺得感動的地步。

  「主人沒有交待,只有要二長老過去一趟。」

  這兩隻麒麟少年是那人從蛋開始養大的。麒麟蛋孵化不易,相傳花上千年的時間都不見得能夠孵育出一隻,那人卻甘願用自己千年道行和精守,硬是把牠們拉拔出來。

  雖然神農覺得不過是死小孩想養寵物罷了,但這兩個妖神卻因此對那人死心遢地。

  他隨著兩隻麒麟穿過長廊。大寺的深處是被稱作「丹爐」的地方,是長老們練丹養氣、閉關修練的地方。而在丹爐的最深處,是被稱作「五色石洞」的禁地,是大寺的主持專屬的練丹房,就連神農也從未蹈足過。

  兩個麒麟少年領著他往丹爐深處前進。大寺是個以道行論高地的地方,而他那位不男不女的上司,打從他進大寺開始,就是毋庸置疑大寺道行最資深的修行者。

  也因此神農從未看過他的上司認真修練,雖說大寺的修行者理論上應該以飛昇為目標努力,但前一位修行者從大寺飛升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。連神農也是從深埋於大寺的古籍殘篇中,才能略窺前人飛升成仙的紀錄。

  飛升之後等於脫離了這個大千世界,而在飛升之前,就算強者如神農,也仍舊是被定義為「人類」的範疇,至多只能算是半神。

  但所謂「飛升」究竟是怎麼回事,說實在沒人知道。

  飛升的人究竟去了哪裡、成為什麼樣的生物,而原先人類的軀殼又會成為什麼狀態,這是連他們這些在大千世界活過千年的修行者,都不得而知的事情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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