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桓語調輕快地說。那些歐巴桑學員們都好奇地看著他,習齊想,她們一定很驚訝,她們心中的健美男神竟然會有一個看起來這麼蒼白、弱小的弟弟。


  「嗯,桓哥你決定就好。」


  肖桓把毛巾甩到肩膀上,拿起地上的保溫瓶,走過拍了一下他的肩,這舉動讓習齊又是渾身一顫,他抬頭看著肖桓,


  「小齋明天晚上要回來。」他用氣音在習齊耳邊說,隨即背著毛巾走出了重訓室。但已經足以讓習齊渾身震了一震,


  「為……什麼?為什麼這麼突然?寒假不是還沒到嗎?」 


  習齋唸的是全校住校制的高中,那是出於習齊的堅持,也因此學費負擔相當大,剛從高中畢業的習齊當然負擔不起。習齋從生活費到學費都得仰賴肖桓他們,這也是習齊待在這個家、願意忍受這些事情的原因之一。


  肖桓看向他的表情有點意外,然後笑了起來,


  「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演的?」


  「什麼?」習齊有點錯愕。


  「後天是十二月十一日,是你的生日,小齊。」


  習齊恍然大悟地睜大了眼,活在這樣的日子裡,連他自己也忘記,像他這樣被囚禁在玻璃盒裡的生物,竟然還會有生日這種事。


  也就是說,再過兩天,他就正式滿十九歲了。只要再一年就是成年人了。


  「瑜說習齋那小子很興奮呢,他用比賽成績和教官換了半天假,還在電話那頭說個不停,說是要給你買蛋糕,還說要辦驚喜派對什麼的。」


  肖桓一邊揚唇笑著,一邊在更衣室換衣服,他背對著習齊,從脖子拉起滿是汗水的運動衫,結實的背脊上全是一滴滴晶螢的汗珠。他毫不避諱地在習齊面前脫下褲子、脫下內褲,再換上外出用的牛仔褲。肖桓連臀部也練得很結實,一點贅肉也沒有。


  「要不是瑜說你不喜歡驚喜,他好像還打算裝成車禍重傷之類的,再從床上忽然爬起來跟你說生日快樂呢。」


  還好沒有。習齊不禁有點感謝肖瑜,否則他在驚喜之前會先瘋掉。


  從架子上拿起運動包,肖桓檢查了一下裡面的東西,習齊有些恍忽地站在更衣室的門口。習齋要回來了,這消息衝擊著他,同時心裡也有些期待起來。


  習齋的聲音、習齋的笑容、習齋那種天真又不羈的說話方式、還有總是愛巴著他,和他說些異想天開計畫的個性。這是他們第一次分開這麼長的時間,雖然平常有信件和電話聯絡,但大部分都由肖桓兩兄弟監控著,他也很少有機會和習齋盡情聊。


  肖桓看著若有所思的習齊笑了一笑,忽然伸手抓過習齊的下顎,把自己還帶著汗水的唇湊了上去。


  習齊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,像隻受驚的動物般全身僵住不敢動。但是肖桓的舌頭竅開了他緊咬的牙關,往溼潤的口腔裡深入、探索,習齊感覺得到肖桓的舌尖擦過他舌頭,在敏感的四周曖昧地磨擦著。他覺得自己的魂魄像要在一瞬間被吸出來,吃得乾淨。


  他先是輕輕吸著,而後舔著,口裡傳來肖桓熟悉的汗水味,帶點莫名的血腥。他把習齊的下巴抓得緊緊的,不讓他逃開,直到習齊因缺氧不適地掙扎,他才放開了他。


  習齊如獲大赦地退了兩步,見肖桓站在那裡舔著嘴唇笑。雖然已經不知道被他上過多少次,身體的每一處、每一個敏感點,甚至每一個細微的反應都被他摸透了。


  但是肖桓很少和他接吻,他們在家裡做愛時,總是單方面的暴力、單方面的承受,肖瑜他們甚至有時連他的臉都不看,


  「說吧,什麼事情?」


  肖桓放開了鉗制他腰的手,忽然說道。習齊也嚇了一跳,


  「什、什麼事情?」


  「你心裡有事情,從進健身房就心神不寧,」肖桓說,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


  「你以為瞞得過我們嗎,小齊?」


  習齊想起來下車的時候,還在想那齣實驗戲劇的事情。他難得在肖桓面前有點窘,


  「沒、沒什麼事……」


  「你不說不要緊,我有辦法知道。」肖桓拿出手機揚了揚。習齊顫了一下,知道他要打電話給肖瑜,這才抬起頭來,有點遲疑地開口:


  「桓哥,我可不可以……參加公演?」


  「公演,什麼公演?你不是才一年級?」


  坐上肖桓的車,習齊硬著頭皮和他報備了女王的異想天開。肖桓一語不發地聽著,臉上的表情讓習齊猜不出來他是會反對還是答應,過了許久他才說,


  「這件事要問過瑜,我會跟他說。」


  回家的時候,習齊發現家門是開著的。裡面好像有人在說話的聲音。


  肖桓開車門讓他下來,自己去停車。習齊就背上書包走進玄關,才進門就聽到一聲天籟似的聲音:


  「誰?」


  習齊的心臟停止了一下,客廳裡站著兩個人,一個是穿著套裝,像老師一樣的女人。而被她陪著的是個十六歲上下的少年,兩個人都在和輪椅上的肖瑜說話。


  「是的,我們會注意這些,放心好了,畢竟就如老師看到的,我自己也是坐輪椅的,而且,習齋是我們珍視的家人啊!」肖瑜朝著那女人微微笑著:


  「辛苦老師特別送他回來,小齋就放心交給我們吧!」


  習齊的心砰砰亂跳著,少年無機的雙眸,往玄關的方向東張西望了半晌,才定在習齊的身上,隨即露出了喜容:


  「是齊哥?沒錯吧,是齊哥,你回來了!」


  「小齋!」


  習齊再也按納不住,也顧慮不到肖瑜就在旁邊了。少年也朝他跑過來,卻被地上的小電爐絆了一下,整個人往前跌,習齊忙伸手把他接進臂彎裡:


  「齊哥,真是你!好久不見了!」


  少年抬起頭朝習齊笑著,他卻還沒從驚詫中醒過來,忙問:「怎麼回事?不是後天才要回來嗎?」少年得意地笑道,


  「一想到快要見到齊哥,我就等不了啦,硬是磨著輔導員和教官,要他們這假日就放我回家。上次的閱讀比賽成績我拿了第一,教官也很滿意我。」


  習齊的心跳得好快,把少年從臂彎裡扶起來,抬頭才發現那個女輔導員已經回去了,而肖瑜轉過了輪椅,正用安靜的眼光看著他和習齋。


  「瑜、瑜哥,我回來了。」習齊朝他點了點頭,肖瑜還是沒有說話。這時臉上忽然一暖,原來是少年把雙手放到他臉頰上,細細地一吋一吋觸摸起來,


  「齊哥,你瘦好多。」


  習齋一面摸,一面露出有些責備的表情。習齊怔怔地任由他摸著,癡癡看著少年毫無感情的雙眸,還有成反比生動的唇。他說著,又揚起嘴唇笑了:


  「不要緊,齊哥一定是唸書唸到都沒時間好好吃飯,回來這幾天,我好好來把齊哥養肥回去。」


  習齊的眼睛移不開他的笑容。習齋的眼睛從小就重度弱視,據說是遺傳而來的疾病,習齊從來沒搞清楚確切的醫學病因,他的左眼幾乎完全看不到,右眼只有0.2以下的視力,只看得見模糊的人影和光影,幾乎和盲人差不多了。


  他們的母親在習齋三歲時拋下了一切離開。原因是承受不了照顧盲人兒子的壓力。


  習齋小學到中學唸得都是普通學校,小學時習齋的視力比現在要更好,可以看見具體人的形狀和物品的位置,但是沒辦法閱讀也看不見黑板上的字,成績當然是亂七八糟,也因此一天到晚被同學甚至老師欺負著玩。


  一直到高中,才由習齊向肖桓他們求情,讓習齋接受專門的啟聰學校教育,這也是為什麼習齊願意留在這個家的原因之一。


  「小齋,你回來啦!」


  屋子的門被人關了起來,回頭一看,肖桓已經停好了車,一邊脫著鞋子一邊對習齋溫柔地笑著。習齋聽到肖桓的聲音,高興地往玄關撲了過去,


  「桓哥!好久不見!」習齋歡叫著投進了肖桓的臂彎裡,這景象讓習齊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,腳挪了一步,終究是沒有動作。


  肖桓搓著習齋剃短的頭髮,用言語安撫著他,詢問似地朝肖瑜看了一眼,肖瑜轉過了輪椅淡淡說:「為了要見小齊,特別提早回來的。」習齋聽了笑著抬起了頭,


  「今天晚上,我和齊哥和桓哥一起睡吧?」


  話才剛講,習齊就馬上開了口:「不行!」聲音兇到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。習齋馬上回過了頭,表情有些錯愕,


  「齊哥,怎麼了,我們以前不都和桓哥一起睡的嗎?」


  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。」


  不顧肖桓打量著他的目光,習齊別開了頭,在習齋不知情的狀況下閉上了眼睛。他不自覺地咬緊了下唇,拳頭也握緊了,


  「齊哥?」


  習齋在空氣中搜尋著習齊的聲音,有些困惑的樣子。這時候肖瑜終於說話了:


  「小齋,一回來就站在那裡。要敘舊晚點再說,先去洗手,該吃晚飯了。」


  即使是什麼也不知道的習齋,在這家裡也多少有點畏懼肖瑜,爸爸離開之後,肖瑜就成了這屋子裡實際的家長,


  「哇,是瑜哥自己做的菜嗎?」習齋問。


  肖瑜淡淡地「嗯」了一聲,就划著輪椅進廚房了。


  肖瑜在市區那裡開了一家料理教室,坐了輪椅之後,沒辦法進正式的廚房工作,但教學倒是還應付的來。何況那裡來上課的幾乎都是閒著沒事幹的貴婦,肖瑜的長相和遭遇激起她們母性的光輝就足夠了,能不學到作菜的方法還是其次。


  家裡的廚房配合肖瑜的輪椅,做成比一般流理台要低矮。即使恐懼肖瑜到難以形容的地步,習齊還是無法否認,肖瑜的手藝實在很迷人。


  習齋跟著肖瑜進了廚房,習齊就留在客廳的角落想事情。驀地臀部被人捏了一下,跟著熟悉的觸感就順著他的臀線,滑入他的牛仔褲裡,隔著內褲慢慢撫摸著,


  「肖桓……!」


  習齊縮了一下,隨即醒覺似地放低了音量,看了一眼廚房裡習齋的背影。肖桓沒有停手,低低笑著靠到他肩膀上:


  「怎麼,忽然害羞起來了?」


  他一邊說著,一邊手又往內褲裡探,緩緩地鑽進了習齊疼痛了一整天的臀瓣,在習齊驚駭的神情下打著旋:「不要以為小齋回來了,今晚就可以逃過一劫。我會叫小齋去睡我的房間,我來跟你睡。」


  習齊像是被電到一樣地回過頭,但是肖桓壓著他的腰,把他整個人面對著他抵到牆上:「肖、肖桓,不要……」他壓抑著聲音掙扎著。肖桓笑了起來,


  「小齋回來了,就連桓哥也不叫了嗎?」


  他說著,手伸向習齊的褲頭,慢條斯里地解開了他的皮帶,又解下他的褲頭扣子,習齊看見他的眼神一深,充滿情慾的浪潮,


  「不可以……小齋他……」習齊驚慌起來,肖桓已經把牛仔褲剝到了膝蓋,檢視著習齊白晰而瘦弱的腿,忽然笑了一下:「小齋說你瘦了,好像是真的。」他用慣用的氣音貼近了習齊的耳朵,


  「不想被習齋聽到的話,就不要出聲。」
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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